赵怡然此时却是顾不上这些,也没耐心站在这里等赵二来回话,她让春枝喊两个粗使婆子过来,帮着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自己则穿过院子,直接去了前面的铺子。
她刚进了铺子的后堂,就见往日比较伶俐的一个伙计正捂着额头坐在一旁的马扎上,嘴里还“……咝……咝……”不停的抽着冷气。
“春生,你这是怎么了?”
那叫春生的伙计连忙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向赵怡然,“……姑……姑娘……你回来了?”
赵怡然这才看见他身上那件崭新的靛蓝色袄子上还沾了不少的红褐色辣酱,就连手上也沾了一些,“前头发生了何事?怎么会有人来闹事?”
“的也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刚一开门就有几家的管事来下了订单,我正在铺子外面打扫,突然就有一群人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手里拿了一坛咱家的辣酱,说是咱们的辣酱不干净,吃坏了他们家人的肚子……”
赵怡然听着春生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眉头却是越发皱了起来。
她看着春生身上的辣酱,“这些都是那些人泼在你身上的?”
“嗯,都是的没用,我见他们那阵仗,那还敢让他们进咱的铺子,咱们铺子里都是精贵的东西,他们进来闹一通,不得把咱们的东西都给打砸了。”
“……的……的……就上前去拦他们,他们就把那坛辣酱泼到的身上,……还……把那坛子砸到……的脑门上……”
赵怡然这才注意到,春生的手一直捂着额头没松手,她心下一突,“你把手挪开我瞧瞧。”
春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开始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经过这一通,只怕已经吓坏了。
听得赵怡然如此说,捂在额头上的那只手,抖抖索索了好一会儿,才挪了开去。
赵怡然见到他一边额角已经肿了一个鸡蛋大的包,顶端不但红肿一片,还破了表皮,正往外渗着丝丝的血水……
赵怡然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怒火,她不由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双手,转头撩开通往后院的门帘子,“来人!”
后院几个粗使婆子连同正在屋内清点东西的春枝都被她这一声清喝下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
“姑娘……”
春枝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跑了过来。
赵怡然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随即又看向站在院内的几个粗使婆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你让厨上的周娘子过来,再让一个粗使的婆子跟着,让她们两人把春生送到隔街的医馆去包扎一下。”
“啊?”春枝有些傻愣愣的看了赵怡然一眼。
赵怡然上前声的嘱咐了她两句,又回头招呼春生,“你赶紧去换身衣裳,跟着周娘子她们去医馆。”
春生闻愣了愣,不知怎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的……的……嗯……”
赵怡然此时也顾不上安慰他,给他打了帘子,让他去了一旁的厢房。
赵怡然又把春枝拉到一旁,嘱咐她把侧门从里面栓上,盯好后院的人不要随意出院子后,就放下帘子,准备去看看前面的情形。
春枝刚刚已经看见春生头上的大包,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又得了赵怡然的嘱咐,耳畔听见前面越来越高的闹腾声,她不由一阵心慌慌,连忙下去照着赵怡然的吩咐行事去了。
赵怡然绕过后堂通往前面铺子的槅扇,就见齐掌柜正带着铺子里的几个伙计挡在铺子前。
铺子里面看上去倒是一切正常,就是靠近门口的地上有一摊摔烂的罐子夹杂着红褐色的辣酱。
有齐掌柜几人挡着,她一时也瞧不清门外闹事的到底有几人,只是瞧着那阵势应该有十来人。
若只是因为吃坏肚子,就来这许多人讨说法,好像也太劳师动众了些。
而且她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她家的辣酱有没有问题,会不会吃坏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来寻自家晦气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叫你们东家出来……”
“就是……你们东家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告到府衙去,……你们这是开的黑店……”
“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啦……这家做生意的不但欺行霸市……做的东西还吃坏了人的……”
齐掌柜此时也被眼前这群人的话给气得满面通红,但是赵振兴此时不在,这铺子就得他撑着,他只得压下心中的火气,略略提高了声音,
“……你们都是哪里来的泼皮,我老齐在这府城也做了快三十年的掌柜了,我的为人大家伙儿都是清楚地,再说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诚信公道。”
“你说从我们铺子里面买的吃食是坏的,吃坏了人的肚子,你得拿出依据来。可不是任由你们红口白牙,张嘴胡来想如何说就如何说的。
我们东家的辣酱是独门的秘方不假,可不是今儿第一遭做这生意,不说咱们府城的仙客来,已经与我们东家合作了三五年,至今没有出过吃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