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川没想到程温外表看似粗犷,心思倒是细腻,一番话,把妻妾之争、嫡庶之别说得浅显易懂。
不说自己,只怕就是原身坐在这里,听了这番讲解,心里也通透了。
程温看着程锦川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己,心里陡然升起身为兄长的责任,他抬手再次拍了拍程锦川的肩,正待把府里的一些情形再说一些与他听。
那边程威一身利落的灰色短打,大步进了院子,“二少爷、少爷,辰时已至,外面的马车俱已准备妥当,现在就动身吗”
“动身吧。”程锦川闻言站起身。
一旁的侍书拿着一件天水碧的薄披风上前,“今儿外面风大,少爷添件披风吧。”
程锦川停下脚步,任由侍书给自己披上披风。
一行人快步出了院子,走在中间的程锦川脚步却不由微微一顿,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院子,就大踏步的继续往前。
程威把他的动作瞧在眼里,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些惆怅起来。
程锦川站在甲板上,风吹着他的衣袂飘飘,看着逐渐远去的码头,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程温从船舱走出来,见到的就是他这副凭栏远眺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招呼道,“六弟”
程锦川转过身,“二哥”
“六弟怎么不进去,这会儿外面已经起风了,你当心受凉了。”程温说着,看着已经消失在天际的码头,免得他站在这里吹风,伸手招呼程锦川进船舱,“听威叔说六弟下的一手好棋,咱们兄弟正好闲着无事,手谈一局如何”
程锦川此时也收回思绪,见到程温提议,便也点点头,“我也就是跟着先生粗陋学了几手,只怕要在二哥面前献丑了。”
“诶,咱们自家兄弟,有什么献丑不献丑的,无妨,无妨。”程温伸手勾住程锦川的肩,半拉半扶的把人给带进船舱。
两人虽是才短短的相处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也不知是不是天生血缘亲厚的缘故,程温已经把程锦川自然而然的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而且他打心里觉得自家六弟的性子太过实诚,为人又有些腼腆,他得主动亲近亲近,让六弟体会家人的关心才是。
此时外面正是春光大好,一路上又顺风顺水,很快一行船只就沿着运河顺利的一路北上。
不过几天功夫就越过江浙地界,进入山东境地。
估摸了一下行程,程锦川搁下手上的书册,唤了一下守在门外的侍书,“去把威叔叫来。”
“是。”侍书应声,脚步匆匆的就往后面的舱房走去。
不过片刻功夫,程威就跟在侍书的身后过来了。
程锦川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两岸的景色,径自出神。
程威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副情形,他抬脚进来,把门重新掩上,“少爷”
程锦川回过头,伸手一指对面的软榻,“坐。”
程威依言落座,程锦川也在另一侧坐了下来,“还要多久靠岸补给”
“这些天一路顺风顺水的,加上二少爷也心急,一心要早日带少爷回府,所以咱们会一直行船至天黑,按照现在的船速,晚上正好停在台家庄码头,次日一早补给好,咱们就继续北上。”
“台家庄”程锦川默念了一句,“把舆图拿来。”
程威不知他要舆图做什么,但还是上前从箱笼里面取出锦匣,把舆图拿出来,摊在桌案上。
程锦川上前一步,先是查看了一下他们现在行走运河路线,顺着一路的地名标识,找到台家庄的位置,他拿出一支炭笔,在这处做了一个标记。
那边程威看到他的举动,倒也没觉得奇怪,少爷的这张舆图上,已经星星点点的不知道标了多少记号,做了多少批注,现在再多一个,也只当是寻常。
那边程锦川却是伸手轻轻点了点距离台家庄不远的一处记号,他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抬头道,“今晚歇在台家庄之后,所有人原地修整两日,我有要事出去一趟。”
“少爷,二少爷早前就让人捎信回去了,此时府里只怕都已经收到信了,国公夫人说不定都派人到通州码头候着咱们了,再耽搁两日,只怕国公夫人她们等的心焦”
程威这会儿才知道之前程锦川跟他说有要紧事需办,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也真是的,少爷什么时候做的决定只是随便说说。
少爷不管是做事说话都大有深意,只是自己以为少爷这些时日与二少爷相处融洽,想必也急着回府,就下意识的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罢了。
他张口还待再劝,就被程锦川抬手打断,“此事我心中有数,我们回来的第二日就从宁波出发,这一路上又没耽搁,已经比二哥预想到京的时日早了许多,更何况此事很是紧急,事关咱们日后的大计,威叔就不要再劝了。”
程威的嘴巴张了张,听得他说得这般严重,心里也打起了鼓,想到程锦川做事历来轻重缓急分的很是清楚,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时候出去。
“那二少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