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赵振国见赵老爷子已经睡了,又有周氏在一旁服侍,便后退几步,招过书哥儿,问了问他们此次出门的事,书哥儿就挑了一些能说的说与他听。
赵振国和赵振安兄弟俩是从未去过府城的,此时听了书哥儿在府城的这番见闻,都不由得心生向往之情,赵振安的性子还要跳脱些,又拉着书哥儿接连问了几句。
书哥儿见他问得大都是吃喝玩乐的事情,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与他听。
一旁的赵振国见他还要缠着书哥儿问些乱七八糟的,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笑着问书哥儿,有没有去府学附近去看看,他听人说过府学前面的一条街上,到处都是文人墨客,其中更是不乏府学的夫子以及当世大儒,要是有机会定要去见识一番云云。
书哥儿见他神态中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就想到自身,心底不免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未了便也把在一字客栈周围的情形,大致跟赵振国讲了一遍。
赵振国自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插上个一句半句,叔侄之间的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热络。
赵怡然见周氏已经把赵老爷子安置妥当,便把一直提在手上的包袱递了过去,“奶,这是从府城给你们带回来的几块尺头和点心。”
周氏听得此言,忙把手上的布巾子扔到一旁的热水盆里,转身就盯着赵怡然手上提着的包袱,过了片刻,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来,一指旁边的炕,“哦,放这儿吧。”
赵怡然见她这副样子,忍住心里的不快,把包袱放到一旁的炕上,打开上面的结,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放到炕柜上,又把两个尺来长的匣子拿了递给一旁的赵振国和赵振安,“二叔,三叔,这是我爹给你俩买的两支湖笔。”
“湖笔”
赵振国和赵振安两人闻言都有些吃惊,不由得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接过那匣子打开,只见深红色的绒毡上,静静的躺着一支羊毫笔。
赵振国心翼翼的伸手拿起这支笔仔细端详半晌,见那笔尖处有段整齐而透明的锋颖,心下不由暗自欢喜,这种成色的湖笔,他也只在几个家境富裕的同窗那边有幸见过几次,现在自己也拥有一支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抬头看了赵怡然和书哥儿一眼,便把笔心翼翼的收到匣子内,这才冲着书哥儿和赵怡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真是多谢大哥了,还要劳烦你们俩给大哥捎个信,回头得闲了我定亲自上门道谢。”
“二叔也无需如此客套,爹说了,都是自家兄弟骨肉,要是有啥事,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吱一声。”书哥儿不卑不亢的一番话,直说得赵振国和赵振安的脸上都有些烧的慌。
前些年自家老娘跟赵振兴那边闹得很僵,他们也几乎不与赵振兴走动,赵振兴那边的日子过得很是有些艰难,他们也没有伸把手。
现在听说赵振兴发达了,不但没有计较他们以前的不作为,相反还送了如此和心意的礼物,他们也是读了几年的圣贤书的人,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儿,有些愧疚又有些尴尬。
一旁的赵怡然看了两人的一番神色,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是无药可救,书哥儿刚刚的一番话就是先前她在门前跟他商议的,先前见他那副模样,还以为今儿要她唱独角戏,不愧是她的同胞兄弟,关键时候不掉链子。
其实她让书哥儿说这番话,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一来是为了试探一下两人品性,二来也是为了他们后面的计划先行铺路。
屋内因为书哥儿刚刚的一番话,气氛一时倒有些尴尬。
周氏此时倒是没留神到赵振国兄弟俩的动静,她正忙着把赵怡然拿来的几块尺头好一番比划,心里虽是欢喜,但是面上倒是淡淡的。
书哥儿轻咳了咳,见赵振国赵振安两人的神色也缓转过来,便又说了几句,见两人脸上都带上了一抹笑意,这才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娘他们还在家等着我们呢,我们就先回吧。”
“那行,我们就不多留了,你们路上慢点儿。”
书哥儿带着赵怡然和陈黒丫出了堂屋,赵振国和赵振安两人忙把三人送出门来。
书哥儿驾着骡车,先是把陈黒丫送回家,这才赶着车往家回。
“大丫,你说,今儿咱们又是送笔又是说那番话,可有用”书哥儿见赵怡然也坐到车前,便往一旁让了让,忍了片刻终是没能忍住,不由得压低声音声问赵怡然。
“当然有些用处。”她透过车前风灯的光线,看到书哥儿脸上有些别扭的神情,不由笑着道,“哥是不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嗯”
赵怡然见他这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
接收到书哥儿瞪来的眼神,赵怡然止住笑,“哥觉得我们和二叔他们交恶的话,最难过的是谁”
“咱爷。”书哥儿不情愿的答道,要不是看在赵老爷子的份上,他才不会听赵怡然的话,又是送笔又是说好话的。
“那咱爷待咱咋样”赵怡然挑挑眉,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