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中把银锭重又装进荷包,并递还给赵振兴,迎上赵振兴诧异的目光“我这边药费总共就几百文钱,这银子你先收回去,等有了余钱再还我也不迟。”
见赵振兴还要推迟,他顿了顿才说出前天刚听说的一件事情“这钱你还是先拿着,我前天去县城,听说今年冬天上面又要开始征收徭役,应是要到北边去修筑城墙了,你这腿就搁这地儿这个冬天都够你折腾的,你还是把这钱攒着先把眼前对付过去再说吧。”说完示意赵振兴收起荷包。
赵振兴站起来,对着周郎中就是左手抱拳作揖到底:“周郎中,今日之事多谢,欠得药费我会尽快还给你。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得上我赵振兴的地方,你只管招呼一声,只要我还有这口气在,必当报答。”
周郎中忙侧过身,急声道“你这是作甚你我相识十几载,你是何等人,我还不清楚吗要不是落到这个境地,就凭你赵振兴的能耐,何至于此。奈何我人微力轻,实是无力助你更多。只是些许药费,要不是怕你心里过意不去,这药费我是一分也不肯收的。”
两人几分推辞,最终还是由赵振兴收起荷包,他拉过站在一边的两个孩子,示意两人向周郎中道谢。秦怡然刚刚已经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心下对周郎中大有好感。
这人能在自己经济不是很宽裕的同时,对待乡邻还能做到如此照顾,考虑的周到仔细,实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善心之人,称得上医者仁心。当下也不含糊,和书哥儿一起毕恭毕敬给周郎中鞠了一个躬。
这次周郎中没有推辞,笑着扶起两人,一边抚着自己胡须,一边笑着道“好孩子,回去好生听爹娘的话,大丫还是要注意多休息,好好吃药,尽量不要剧烈的跑跳,等后颅里的瘀血散尽应是就无大碍了。”
这时,刚刚那妇人提着一摞装着药的纸包走了进来。
“郎中嫂子。”赵振兴打过招呼,示意两个孩子叫人。
秦怡然看了眼书哥儿,书哥儿立马会意“周伯娘好”秦怡然赶紧随着书哥儿后面叫了声。
妇人笑着点点头,示意她们坐,把药包递给书哥儿,转身又出了门。
周郎中问起赵振兴的身体,得知这些日子吃了药以后,由于天气转好,加上这段时日修养得当,这几天到是再没有犯过寒疾。
周郎中摸着胡须点点头“当年你出事的时候我恰巧外出,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你的腿已过了最佳去病根的时机,拖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这腿想治已是十分艰难,我的把握也不大,而且其中所需的药材”周郎中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又咽了下去。
其实医治这种寒疾他祖传的有一个秘法可一试,而且医好的把握极大,但是其中所需的药材,对于现在饭都吃不饱的赵家来说,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何苦给了他希望再去打击他,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这个男子,哪里还有几年前的意气风发,他现在只是沉默的坐在自己的面前,生活的困苦和腿疾的折磨,已经磨去了他身上的锐气,家庭的重担几乎快到把他压垮。老话说得对,没啥不能没钱,有啥不能有病。
他再次轻叹一口气,看着对面一大两小三个人,收起自己的情绪。
“以后有什么难题,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你就只管来,老哥哥我别的也没啥大本事,就是这点祖传的手艺还能混点饭吃,有点头疼脑热的只管过来,钱不钱的就先不要谈了。”
赵振兴又和周郎中闲聊两句,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告辞出门,周郎中送至院中,目送父子三人出了院门,这才继续去翻晒他晾在院子里药草。
这边三人出得门来,正打算原路返回,秦怡然拉拉书哥儿的衣袖,书哥儿停下脚步看着她,秦怡然看着他,小声
道“哥,以前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要不你带到这四周溜达溜达,顺便也给我指指路,万一以后我一个人到村子里迷路了怎么办”
书哥儿拧眉想了想,想着她以前的事一点也记不住,万一出门还真有可能找不到家,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担心的看看秦怡然被布包裹着的头。
“没事儿,没事儿,周郎中不是说了伤口愈合的很好吗”秦怡然深怕她不答应,赶忙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这好不容易等到出来的机会,她不好好把周围的环境大概的摸个底,心里一点都不踏实。现在只要让赵振兴先回家,自己单独和书哥儿一起,有很多话想必都好说。
想到这里,她有些委屈的看着书哥儿“哥,我这几天待在屋子里,都快闷坏了,你就陪着我四处看看呗,过了今
天,你又要跟娘一块下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出来。”
说罢,眨着那双大眼看着书哥儿,这下子书哥儿是招架不住了。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刻钟出生的妹妹,从小到大都特别乖巧懂事,何时跟自己撒过娇。
当下忙不停的答应,并上前拉过她的手,表示自己带着她一起四处看看,秦怡然刚在身后偷偷比个胜利的手势。
“你们俩怎么还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