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隐雾散,从西北天际间出现了一条白练,似是将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云天相映,天空褪去了祥和,空间中弥漫着一股焦灼而慌张的气氛。
雨后的天气前一秒还是万物湿润,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可随着杜七竖起耳朵,空气瞬间干燥,一切的尘埃颗粒全部消散,整个十楼十分的干净,似是怕水汽会影响到姑娘“偷听”楼上的动静。
嗯。
光明正大,也算不得是偷听。
杜七坐在房间中,完美融入了环境,一抹暖阳裹挟着些许光粒子照射进来,洒在杜七的面上,她微微偏着头,听着房间中石闲的质问,觉得四闲姐并没有问到点子上。
十娘虽然不对劲,却也不该是四闲姐那个问法再说了,十娘的反常虽然怎么想都和自己有关,可石闲姐却怀疑十娘不喜欢成熟的姑娘,喜欢小丫头,所以才这么冷静。
石闲究竟在想什么。
自己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可怎么也是个少女,算不上是豆蔻吧。
四闲姐,果然是那么的不靠谱。
杜七看向桌面上的密封铜罐。
这是前些时日连韵送过来的糖渍梅花串子,自从天气越发寒冷,连韵就没怎么做新的点心,听柳依依说,连韵这几天都专心致志地忙着酿她的梅花酒。
十娘不许她吃酒,所以对于连韵的梅花酒,杜七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她抱着铜罐,面无表情的用力。
“”
随着杜七使劲,白皙的手面露出青筋。
“”
姑娘站在桌前,十分的努力。
“呵。”
许久后,杜七面上苍白了一些,她望着自己手心一片因为用力而发红的皮肤,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拧反了,怎么封的这么死。
明明翠儿姐可以轻轻拧开,到了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力道,铜罐却纹丝不动。
好在,这丢人的一幕并没有被人看见,按照秦淮说的,她现在的妆容不适合做出这种憨憨一样的事情,这么想着,于是天色阴暗了一瞬。
杜七尝试着朝着空气挥拳,软绵绵的拳头勾起了些许气流,她的手停在房梁上垂下的丝绸前,丝绸微微晃动,旋即恢复原样。
“这样。”杜七依靠着椅子坐正身子,偏头看向窗外。
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打人一点也不痛,按照姑娘们的逻辑,也难怪她出一次门,景天也好、白龙也好,还有疤脸少年都紧张兮兮的跟着她,说要保护她。
杜七掌心贴在小腹处,感受着里面蕴含的驳杂灵气。
开源境还需要几日。
她虽然已经在努力修炼了,可是有胆量进入她身子的灵气实在是少之又少,她若是不使用强制手段,最后只有那些完全没有灵性、属于天地构架的渣滓能够被她吃下,可这样斑驳的灵气真的能用吗。
能用。
只要她想,就能用。
可问题是,杜七用师承说的法子,几乎无法调动这些灵气,在不破坏规矩的情况下,她虽然有在修炼,却不能使用丹田中的灵气来打开铜罐
杜七盯着连韵给的铜罐看了一会儿,拿它没有办法。
楼上,石闲的话题越来越偏,杜七眼睛眯着听了一会儿,发觉几乎尽是没有营养的私房话,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最后话题从杜十娘的奇怪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杜七昂起头。
癸水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不过是没有来过月事罢了,怎么连秦淮这个丫头也聊的那么尽兴。
说起来,师先生好像也挺在意的杜七低头瞧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师承说下丹田所在的关元穴对于姑娘家来说位置十分的重要,处在生命孕育之处,所以一开始不能使用过于霸道的功法,教她的是玄门正宗,温和不刺激
叹气。
姑娘家来了天癸,是太冲脉盛,阴阳调和,像是她现在穿的黑白百水裙一样周天均衡之下,自然可以孕育新的生命作为存在的延续,就好像白景天、秦淮和海棠的关系。
这才是规矩里的母女,而她和杜十娘的关系显然不是这样,于是在杜七心里,她从未将杜十娘视作长辈。
杜七也无法向一众姑娘解释她为什么和正常的姑娘家不一样,天癸未至却依旧在日渐成熟,更没法解释她是不会有孩子的。
想到这,杜七深吸一口气。
她不能怀孕
不对吧。
她只是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这个想法事实上,只要她想,这个世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杜七揉了揉小腹,心想也不知道如果有一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体验。
应该是不错的事情,不然海棠怎么有了秦淮之后还计划再生一个。
先前白景天在迷糊间唤过她一声“娘”,这给她带来了很新鲜的感觉,虽然很奇怪,可她总是会想起这件事,便表明,她其实是在意这件事儿的。
要个孩子真是突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