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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楼门前有一颗四五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师承此时撑着一把暗色雨伞站在树下,望着十楼中的嘈杂。
入目是十多个女工拿着柴刀坐着处理冬笋,手起刀落,拨皮去泥,干净利落。
他知道这些是杜十娘从淮沁带回来的“特产”,其中就有他闺女的份。
师承不甚明白,春风城能买到从淮沁来的竹笋,杜十娘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自己去挑可偏偏,姑娘家看重的就是这个。
七姨在知晓杜十娘给她带了一些冬笋后,也很高兴。
因为可能是自家姑娘要吃的东西,所以师承将所有的竹笋仔细看了一遍,发觉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想起自己来十楼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打着伞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不是旁人,正是师承心里不愿意与之扯上关系的翠儿。
这可是安宁爱慕的姑娘,他在安宁的警告下,没有插手杜十娘和安宁的关系却不代表他不忌惮。
师承看向正拿着柴刀使劲劈笋的婵儿,心道整个十楼,也就只有这个丫头还算正常一些。
“先生。”翠儿走到师承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起身道“先生找十姑娘有事儿”
“算是吧。”师承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抓着自己胡子的手也略显僵硬。
“那我去叫姑娘,先生先随我去楼里歇着。”翠儿说道。
“好。”师承点头。
接下来,他随着翠儿一同走进院子,路过院子中的女工时,所有人都用或紧张、或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传闻中让尊上屈膝以待的夫子。
只有那大冬天穿着桃红薄裙的少女对着师承挥舞着略带泥土的柴刀,娇声道“先生,你来啦。”
翠儿扶额,走过去踢了她一脚“砍你的笋,没大没小。”
婵儿撇撇嘴。
她因为经常替石闲去七姨那儿送东西,所以对师承很熟悉,也逐渐去了那股子距离感。
“婵丫头,你七姨说晚上有东西给你。”师承笑着说道。
“真的”婵儿眨眼,便有些期待。
翠儿无奈道“先生,这丫头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师承心道活泼的丫头,谁会不喜欢呢
他这几个月将女儿周遭的人都观察了一遍,发觉最普通、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就是婵儿可实际上婵儿是所有人都宠的姑娘,这丫头完美符合他心中顽皮女儿的形象。
师承随着走进楼阁,在里面等着。
翠儿则上楼去叫杜十娘。
翠儿在阶梯上回头看了一眼师承,却发现先生对着她柔和一笑,转过身,更摸不着头脑了。
虽然十姑娘还在睡觉,可既然先生来了,自然是要将姑娘叫起来,这对于翠儿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让她奇怪的是,先生从不与她对视,与她说话也一副拘谨
呸。
虽然这个词很合适,可翠儿不认为先生有什么必要对她拘谨。
真是奇怪,明明对其他人都是另一副模样。
最明显的就是先生对她和婵儿完全就是两个态度,天差地别。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师先生找十姑娘是有什么事情。
翠儿走到杜十娘的房间前,轻轻推开门,看着眼前一幕,轻轻叹息。
“石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嘘,你小声一些。”石闲骑在杜十娘身上,手里拿着杜十娘的面纱,一副做贼的模样。
姑娘家在歇息的时候,衣衫凌乱,于是眼前的场面便很是旖旎,好在翠儿知晓石闲的性子,不然定要误会了。
石闲拿着杜十娘的面纱,盯着身下姑娘熟睡的脸。
她想要看十娘的脸已经有时日了,今天总算让她得逞。
石闲想起之前杜十娘喝水都小心不暴露出面容的模样,心中很是解气。
“哪有人睡觉还戴面纱的。”她小声说着,望着杜十娘那白皙的面容,眼中闪过不可自拔的依恋。
翠儿在一旁扭过头去。
事实上,她在十楼这么多年,一直不甚知晓杜十娘和石闲之间究竟是怎么复杂的关系,她当年虽然也是受鱼姐姐照顾的姑娘之一,也是因为这个关系被杜十娘要到十楼亲自照顾,可她对于二人小时候的事情并不知晓。
也就是从杜七入楼,杜十娘和石闲的关系才明朗。
翠儿不大能理解石闲对杜十娘这份感情,却知晓她在做的事情若是让姑娘知道被踹下床都是轻的。
“翠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十娘的脸好了”石闲压低了声音。
翠儿点头。
整日与姑娘朝夕相处,她还能看不出来只是不说罢了。
“我其实也发现了,可总归是要亲眼看见才能安心。”石闲露出由心的兴奋,恨不得现在就抱着杜十娘好好庆祝,可她知晓现在不是时候。
“嘘,你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