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是穷，实打实的穷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程度。

宛如第一次遇到何钦时的情景，一样一样的抠门，尤其是他摆在餐桌上手机贴的钢化膜，碎的没法看。

滤镜十米都掩盖不住周身不靠谱的外在。

令朝阳察觉到余经纪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复杂，默默收起手机放兜里。

俩人落座，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摆满整张桌面，足以见识到令朝阳的诚意。

何钦注意到年轻导演微微发抖的手，尽量把语气放温和些，减少他的紧张，“不用紧张，你的剧本写的非常精彩，我很喜欢。”

“是是吗”令朝阳挠挠脑袋，内心依旧慌张，“我花了两年时间完成的作品，耗了许多心血在里边，感谢你的喜欢。”

余说独开口问“剧本我们是满意的，但我们还是想了解一下剧组的资金情况如何”

令朝阳羞愧的低下了头，脸颊涨红，声音小的几乎和没有一样，“资金大约二十多万，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余说独愕然，音量逐渐增大“一个投资也没拉到”

惊的几乎破音，得以展现此时此刻内心的绝望。

果然，新人导演不靠谱的居多，眼前人算一个，赫赫说明初生牛犊不怕虎。

拍电影租场地租器材等等都需要用到钱，二十万怕还未拍完便已经花的精光，即使精打细算能省则省，出来的成品也堪忧。

令朝阳眼睛闪躲，不敢看着他们的脸说话“我尝试过拉投资，结果都谈不拢，无奈之下，只能把房子卖了拍电影。”

投资商以利益为主，剧本写的再好在他们眼里只有值不值，其实也有投资商看重这部电影，但给出的条件是主演由他们安排，剧本也会被改动，更有甚者妄想一口价买下剧本找大导拍。

诸多原因造成如今现在的局面。

何钦道“我可以看看你以前拍摄的作品吗”

“可以，我不介意。”令朝阳立马掏出手机，僵硬地望着碎裂的屏幕，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屏幕有点碎，不影响观看的。”

何钦半说笑道“碎碎更平安，很有寓意。”

就这样，逐渐一句话也插不上的余说独眼睁睁看着他们相谈甚欢，聊嗨了的何钦甚至甘愿放弃片酬并投资电影，给他硬生生整懵逼了。

经纪人的作用在此时一落千丈，宛如一盏仅仅是好看的摆设。

余说独止不住的在心里怒吼，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他们不是来谈合同的事宜吗

为什么串频到投资电影去了

这导演难道会灌迷魂汤吗

想阻止何钦不要轻举妄动，也是心有余而而力不足。

待他默默咆哮完之后，两个人早已发展到握手达成协议，异口同声地说出“合作愉快”的地步。

余说独“”

求求你们了，能不能问过我的意见

何钦说完这话，像察觉到什么转头看了经纪人一眼，对上两只幽怨的眼神，掩饰似的端起茶杯喝一口茶，“聊的过于投入，忘记问你的意见，你别这样看着我。”

余说独幽幽地说“我看你是忘记有我这个人”

别以为我没有看清你刚刚一脸你怎么在这里的表情，还搁这装模作样。

何钦自知理亏，又喝口茶遮盖心虚，“那你的意见呢”

“谈的挺好，下次请把我带上，谢谢”余说独气归气，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老老实实按着剧本拍，导演讲述故事的水平不差，基本不会亏钱。”

何钦看过令朝阳拍摄的几部小短片，故事情节短小精悍，画面风格偏向色彩鲜明，端的是生机勃勃之势，仔细观察会发现鲜艳画面隐隐呈现的昏暗，两者完美相融一体。

属实是鬼才。

“那这投资我投了，谢谢余哥的建议。”

合同一刻没签，就多一份不安，令朝阳怕人一不留神跑了，提议道“何何老师，投资的事先放一边，不如现在就把参演合同签了吧”

“打印合同很快的，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

“吃完你们再签，一桌子菜不吃浪费。”余说独望着三个人加在一起都吃不完的菜肴，产生疑惑，“你点这么多菜吃的完吗”

令朝阳如是说道“这是表示对你们的尊重。”

何钦“”

余说独“”

令朝阳又道“而且未来几天的伙食也全靠它了。”

“”举着筷子停在半空中的余说独，放也不是吃也不是，最终讪讪收回手。

这人穷得他吃他一点食物都充满罪恶感，这还让人怎么愉快的喝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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