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 太子脸色黑沉,喝斥奴才的声音也格外的凶,许凝藏在他怀中, 格外能感觉到。
而她却胆大起来, 暗暗地伸手抱住他的窄腰,面颊红扑扑的,话本里的狐妖都是这样的。
太子似乎也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低眸与她相视, 浴间里的气氛有些窘迫。
他眼中越发深沉, 因皇后那碗虎鞭汤,身躯与腹下燥热难消,眼下竟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她。
太子不得不松开许凝,随之背过身形,按耐着欲出情绪, 低沉着声道“成何体统”
他有些羞恼, 原本只想沐浴解热,怎知她尚在浴间未有离去。
许凝因他的一下子松手,站姿不禁晃了一下才站稳, 她拢着衣衫,玉洁娇小的双脚可怜兮兮地合拢在一起。
被他骂了一句, 许凝瘪了瘪嘴, “分明是殿下随意闯进来的, 还怪我成何体统。”
太子背对着许凝,喉结滚动, 仿若她的体香还在鼻间萦绕,最终他拂袖而去。
望着男人离去,许凝赌气般地别开面容, 跺了下脚,明明最难为情的人是她,他还不敢看。
良久之后,换好衣衫,许凝便回到了卧殿里休息。
待将卧殿的灯火熄灭,许凝躺在榻帐中,侧身枕着手臂,她面容微红,难以入睡,适才发生的事还在心头萦绕。
她望着殿内的屏榻,里头空无一人,平日太子来她房里,便是睡在屏榻中,今晚他再没过来。
人说女子心思难猜,太子的心思更难猜。
东宫幽静无声,夜幕深沉如潭,月光分外微弱。
浴间内燃着阑珊的烛火,视线昏暗,池中水声嘀嗒,烛光拉长着身影。
男人赤着精壮的上半身,背靠池壁,肌肉线条分明,有力的手臂搭在池岸,水珠从指尖滴落入浴水内。
墨发披搭着宽肩,顺其而下,浸在冷水之中,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太子的侧颜,轮廓分明,英隽深沉。
他眼眸里藏着克制的情欲,凝视着池水,那白皙细腻的身姿再度浮入脑海,玲珑有致,柔软温香。
太子锋眉紧蹙,心绪深沉,一挥手将池水的倒影打散,泛起层层涟漪。
许久之后,情燥散尽,他从浴池中起身,披上宽松的衣衫,离开浴间。
卧殿的房门轻启,月色漏了进来。
榻帐中许凝正睡得迷糊时,一双有力的铁臂搂住她的身子,精壮的身躯紧贴而来。
许凝身子一抖,顿时被惊醒,睁眼对上了太子冷隽的容颜,他身躯微凉,沉着眉眼与她相视。
许凝惊愕不已,他手臂搂紧纤腰,使她吃痛地回过神来,“你”
太子不予回应,仅是默默地松了劲,靠在她颈窝旁浅睡,分外沉静。
许凝则紧绷了身子,心里怦怦直跳,面颊顿时又烫又红,这是第一次他与她同床共枕,完了,她要睡不着了。
太子靠着她的颈侧,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帘轻启,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
那晚之后,二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与她分铺而席,但又似乎有种微妙的情愫。
太子不提浴间被撞见的事,许凝也不好意思想起,因为这的确很丢脸。
后来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笑问虎鞭汤如何,许凝是一脸懵懂。
倒是太子黑沉着脸,久久之后才道,“儿臣身体无碍,母后莫再送来了。”
皇后娘娘抚着手里的西施壶,嘟囔道“本宫想抱孙孙。”
许凝这才知那晚太子喝了虎鞭汤,难怪又横又凶,像只炸毛的大猫,还来她榻里
回去时,许凝不免多看太子几眼,似乎开始意识到他是个闷墩子。
二人的关系就这般维持着,谁也不打扰谁,但也不再有刻意的疏离。
至八月,围场秋狩,皇室宗亲出行游赏。
对于许凝而言,是件很高兴的事,在围场里能家人相聚,嫁入东宫一年之久,已许久没能父亲弟弟一起游赏秋色。
出行那日,车队浩荡。
许凝揽着窗帘,望着沿途景色,眉眼带笑,尤为欣喜。
太子则坐靠着车壁,阖着眉眼歇息,却暗暗轻瞥她,她的欢喜是他不曾见过的。
自浴间之事以来,她便成了他最为头疼的人,或许是那碗虎鞭汤害的,他一忍再忍,但好像燥热一直都在。
太子收回目光,或许他们该好好谈谈。
秋时落叶,枫桥流水。
难得秋狩,围场上众官家子弟其聚,骑马射箭,各显其能。
许凝也趁此时,告问过皇后之后,便来了许家的亭帐,与家人相聚。
许久不见,许钦身量又涨了不少,天天耍刀弄枪的,骑射也颇有长进,说是还要给她耍耍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