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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寒月当空,一条伶仃的身影伫立在廊下,望着不远处的香樟树,怔怔出神。
一名内侍蹑手蹑脚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秋总管,消息来了。”
秋秋不动声色,向着那棵香樟树走去,内侍踩着小碎步在后面跟着。
秋秋走到树向,抬头向树上看去,两只夜鸟拍着翅膀从树冠上飞走了。
“我屋里像是有老鼠,你拿上鼠夹随我过去。”
内侍答应着,快步去拿鼠夹。
秋秋没有同其他内侍住在一起,他的屋子与皇帝只隔着一道月洞门,这样方便皇帝传唤。
内侍来的时候,秋秋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秋总管,老鼠夹子拿来了。”内侍大声说道。
“嗯,进来吧。”屋内传来秋秋的声音。
内侍推门而入,顺手把门掩上。
“说吧,这里很安全。
秋秋的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金丝鸟笼,鸟笼里的翠鸟栩栩如生,内侍认识这只鸟笼,这是上个月银作局献上来的,鸟笼上千根细若头发的金丝编织,里面的翠鸟是以真鸟羽毛镶嵌而成,没想到皇帝竟然赏给了秋秋。
“徐乔养在外头的那位太太早就不在小院子里了,这会儿那院子正在招租。”内侍说道。
秋秋脸色陡然变了,他问道“不在了什么时候不在的”
内侍还是第一次看到秋秋这样的脸色,他吓了一跳,忙道“说是那院子早在十天前就贴出招租的红纸了,想来就是那时候不在了的。出去打听的人还说,原先在那里住的老苍头一家子也不见了,这会儿换了另一家子,说是徐太太庞氏的陪房。想来是徐乔养外室的事,被徐太太知晓了,徐乔才不能不把那位送走。”
“不可能”秋秋咬牙切齿,“徐乔是个什么东西他配吗”
他想了想,转身走进里间,片刻后拿出一个荷包,他从荷包里倒出三枚金锞子,给内侍看了,又重新装回去,连同荷包一起递给内侍。
“拿去,好好查查,徐乔把那位太太送去何处了。”秋秋说道。
内侍答应着,转身离去,他走到门口,重又转身看了一眼,却见秋秋打开了那只金鸟笼,正在大把大把撕扯着翠鸟的羽毛,像是与那些羽毛有仇似的。
内侍不敢多看,把荷包揣好,快步离去。
勤政殿里,崇文帝合上手里的词话本子,用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这本词话写得太好了,书里的卿卿简直就是枚卿本卿,一样的文采风、流,一样的风度翩翩,与一样的英年早逝。
崇文帝叹了口气,最近这些日子,他已经不太记得叶青莲了,其实他和叶青莲并不熟,是啊,那样胆大包天又粗鲁的男人,他怎会认识呢自是不认识的,去保定府杀了周铮,闯下弥天大祸,被百官口诛笔伐的叶青莲,他是不认识的。
他也没有男宠,宫里从来也没有过,没有
他现在思念最多的还是枚卿,那是他最美好的少年时光,那是属于他和枚卿的岁月。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连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崇文帝随口问道“怎么是你秋秋呢”
连儿把手里的点心放下,轻声说道“秋总管屋里闹老鼠,刚刚叫了负责采买的刘达到他屋里捉老鼠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捉到呢。”
“捉老鼠刘达哪个刘达”崇文帝疑惑地问道
“是啊,奴婢也是刚刚知道,原来那位刘采办还会捉老鼠呢。”连儿用衣袖掩着嘴,吃吃地笑了。
崇文帝没有笑,真要捉老鼠,这宫里没有合用的内侍和侍卫吗非得要让一个负责采买的内侍来吗
“那个刘达,既然是负责采买的,想来是经常出宫吧”崇文帝问道。
连儿点点头,道“是啊,刘采买几乎每天都要出宫,奴婢还托他给带过香膏子呢。”
崇文帝哼了一声,说道“去看看那老鼠捉到没有,让秋秋过来。”
“是。”连儿答应着,后退着出去。
六部衙门对面的那家茶坊里,李冠中正在喝茶,随从撩了帘子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刚刚连儿递了消息出来,陛下身边的那个秋秋,接连三次见了刘达,每一次都是悄悄说话,像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对了,那个刘达”
没等他说完,李冠中就挥挥手,道“我知道刘达,后来呢”
宫里负责采买的内侍总共就那么几个,刘达是去年才提上去的,李冠中知道这个人。
随从忙道“连儿已经把这消息透给陛下了。”
“嗯,做得好”,李冠中微一思忖,对随从道,“给连儿带个话,就说我会在善堂里找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跟着他姓连,以后就是他的后人。”
连儿原本就姓连,是个孤儿。
随从大喜,道“他一定高兴坏了。”
李冠中点点头,随从转身出去。
李冠中又叫了一名随从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