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人行不行”萧韧问道。
除了老柯和大华、二三,对于鞑子卫的其他人,萧韧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这只是所有鞑子卫中的两成,但是也能看出一二。
与其说他们是军人,不如说这是一群江湖人,或者,在萧韧眼中,这就是乌合之众,和当初他们在燕北抢来的那些土匪没有区别。
虽然那些土匪如今已经能上阵杀敌,与燕北军一搏了。
可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燕北郡王手下的土匪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从萧韧到李永基,近三年的时间。
而现在留给鞑子军的时间却没有三年,连三个月都没有。
他们到了燕北就要投入战斗,因此萧韧才会有此一问,他们行吗
沈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让老柯回来召集鞑子卫,这是计划之中的事,但是燕北郡王出兵阻拦杨勤,却是出乎意料。
沈彤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萧韧没有再说话,看看旁边没有人,他伸出手臂抱了抱沈彤,柔声说道“或许我们全都低估了他们。”
稍事休息,一行人便继续赶路,这一次队伍又扩大了许多,为了不引人注意,重又分成三个组,向着山海关而去。
京城里,天还未亮,定国公萧长敦就起床了。
最近这一个月,萧长敦每天都是这个时辰起床,坐上轿子去上早朝。
时局越来越紧张了。
他蹑手蹑脚起身,生怕吵醒睡在旁边的老夫人,偏偏老夫人还是醒了。
借着床头微弱的小灯,老夫人看着萧长敦的后脑勺,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在低头找鞋子的萧长敦吓了一跳,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声音“不是鬼,是我。”
萧长敦只好转过身来,问道“把你吵醒了”
老夫人坐起身来,望着他日渐花白的头发,道“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萧长敦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道“你不是把值钱的东西全都送出京城了吗你的小儿子大孙子也全都出京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睡一会儿,免得睡不好又乱发脾气。”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担心家里的事吗我是想说,那什么杨锦程,还有秦王,他们什么时候打进京城啊,这一天天的,等得人心烦。”
萧长敦觉得吧,自家小六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老夫人给惯的。
他一言不发,也不叫人服侍,自己穿上官服走出卧房。
老夫人朝着他身后的帘子呸了一声,骂道“又倔又犟的老东西,你要皇帝就行了,还生儿子做什么小六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打傻了。”
想到自己那心肝宝贝的小儿子,老夫人心里一阵难过,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到他了。
萧长敦走出卧房,便看到阿马站在廊下。阿马上了年纪,这十年来早就不让他当值了,今天这么早怎么就起来了看这样子,倒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了。
“国公爷,沈姑娘为了答谢您收留那两位,连夜给您送来一份厚礼。”
萧长敦皱起眉头,收留两位不是只有一个丫鬟吗
哦,对了,还有一只猫
萧长敦啼笑皆非,反而忽略了阿马后面的那句话,他走到自己的内书房,小厮端来青盐和水盆,侍候洗漱。
萧长敦见阿马没走,像是还有什么事,便想起他刚才说的什么送礼。
“她送来一份厚礼”本能的,萧长敦猜到这决不会是普通的礼物。
沈彤那个小姑娘嘛
“是一个人,国公爷随老奴去看看便知。”阿马说道。
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萧长敦顾不上用早膳,便去了阿马的小院。
阿马的小院,便是上次萧长敦与沈彤见面的地方。
此时天光已微明,厢房里灯火通明,萧长敦撩帘进去,见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型削瘦,身上穿了一件粗布衣裳,头上戴着僧袍。
阿马说道“我家主人来见你了。”
闻声,那人徐徐转身,烛光和天光交织中,那张脸完完全全呈现在萧长敦眼中。
“你是你是”萧长敦先是觉得陌生,但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萧长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她,可是又很像“你是杨”
萧长敦没有说下去,他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越来越深沉。
“定国公,好久不见了,贫尼现在这副样子,吓到你了吧。”
萧长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他俯身施礼,道“杨娘子,一向可好”
崇文帝已经下旨废后,杨兰舒不但不再是太后,也不再是皇后。
杨兰舒凄然一笑,她没有想到,那小姑娘竟然把她交给了定国公萧长敦。
临别之时,小姑娘对她说的那句话,重又萦绕在耳边。
杨兰舒纠结一路的心情,忽然就平复下来。
或许,这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