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在吹牛,根本不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其实就是以前乡还是公社的时候来这边插过队的知识女青年想要回馈这里,决定捐全乡所有学校一些东西。
一说有人要白送学校东西,春阳真的跟着激动起来,可听村长说完人家捐的是啥,她又无奈的苦笑起来。
“笛子就能吹出响的竹子做的那种笛子”刘校长以为自己听错了,跟村长确认道“人家说要给咱学校的是笛子不是你听错了吧。”
村长有凳子不坐非蹲墙根,闻言先白愣刘校长一眼才道“开会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就是笛子。”
“咱们要笛子干啥老师都不会吹咋教学生”,申志兰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玩意在咱这儿还不抵烧火棍呢吧。”
春阳也道“就是呗,这玩意对咱们来说没啥大用,捐这个还不如捐几本书本子或者几支笔呢。”
村长叼着烟斜楞这仨人,气闷道“都是老师,你们三个的觉悟怎么还没有我高呢。人家是白送,白送你们懂不白送还挑挑拣拣的,你们想怎么地人家啥都不送你们就不吱声了是不是”
他们确实没有资格挑挑拣拣,这不屋里都是自己人随便说说吗。
刘校长马上转移话题问村长那女青年是谁,当年来过他们这边没有,说不定以前还见过呢。
村长叼着烟使劲儿裹一口吐出烟雾才回道“是咱们公社的,但不在咱们大队,好像也没来过咱们这边,应该没见过吧。要不我说咱们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呢,要是人家只想着待过的大队那不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么。”
他这样说春阳三人对这个女青年就更加好奇,催着村长多说一些他知道的情况。
村长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那女青年家里情况挺复杂,要不是受家里牵累也不至于选条件这么苦的地方插队,不过后来她家情况好转,她第一批离开这里返城,走的时候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没带。
“我认识一个以前跟她一个大队待过的人,他说那姑娘脾气挺怪,身体还不咋好,成天裹着个不知道哪个男的穿过的大棉袄见人就躲,干活的时候也离人远远的,话也不咋说,好些人都以为她是哑巴呢。”末了,村长说道。
那些年很多年轻人下来插队,因为自身或者家庭的原因,这些年轻人会有不同的境遇。像女青年这样的也不算少,人缘不好再遇上爱找事儿的人的话日子可不会好过。
说起当年的事儿,村长和刘校长都有很多的感慨,申志兰偶尔也能接上两句,就春阳一直脑袋发蒙。
那时候她还小呢,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听他们说这些就像听故事似的。
女青年捐的那批笛子过两天就会送过来,甭管有用没用,人家的心意是送到了。
村长的意思是学校的老师想办法学一学,不用学的多好,能教学生吹个简单的调子就行,别白瞎人家的心意。
他说的简单,没有教材没有人教,他们上哪儿学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春阳把这事儿当个乐子讲出来,就李燕乐的最欢,一不小心岔了气儿,吃完饭捧着大肚子歪在炕上直哼哼。
捡完桌子知恩把春阳拉到后院,俩人靠着柴禾垛说悄悄话。
知恩把布袋子给她,道“你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书,前两天晚上睡不着我把里面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把破书都挑出来按门类放好,你进去找也方便。”
废品回收站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一成不变,也许头一天还能找到的东西第二天就没有了,然后又会多出许多新鲜的没有见过的东西来。书差不多也是这样,不过在里面存留的时间会长一些,有时候一年半年的都不会消失。
春阳在里面发现很多之前没有看过的书,还有不少报纸和杂志,要不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真想把这些都看了。
最后她只挑选出一本名著一本教育类的杂志和一本初级的音乐类教材。
虽然音乐教材是初级的,但对春阳这种没上过音乐课的人来说还是很难看懂,知恩在旁边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就让她把书摊开,他们一起看,一起琢磨。
看了不一会儿,天色就完全黑沉下来,俩人便去到知恩的耳房里点蜡看书。
知恩在音乐方面比春阳更有领悟力,春阳看的迷迷瞪瞪云里雾里的时候知恩已经能给她答疑解惑。八点多钟春阳准备回屋去睡觉,知恩有些得意的说道“赶明儿笛子送来你先拿给我,我教你吹。”
在学习这方面春阳一向虚心,马上乐滋滋的答应下来,还把书留在知恩这里,让他有时间多看看,下次就可以直接给她讲了。
两天后,一大箱的笛子送到东山村小学,学校老师学生人手一支。
来送笛子的不光有乡里的人,还有捐赠笛子的女青年
也没提前通知,打了春阳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发下笛子后,刘校长把全校师生叫到操场上集合,让乡里的领导和女青年给孩子们讲几句话。
领导讲话的时候春阳就搁旁边观察那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