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霍长辉心里一清二楚,但他只是个小小的羽林卫统领,掺和不了这些大人物之间的尔虞我诈,便只能装傻,呵呵笑着同肖彻说话,“楚太子现如今是南齐贵客,您要有什么事儿,只管跟卑职知会一声,卑职会尽快向上头反应的。”
肖彻道“开门。”
“啊这”霍长辉犯了难,“楚太子,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上头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肖彻挑眉,“我回自己家也不行”
霍长辉顿时一噎。
虽然肖彻现在成了北梁太子,但定王府以前就是他的家,他这么说,其实是没什么毛病的。
但
霍长辉还在愣神,姜旭冷冷的声音就传了来,“你既知楚太子是南齐贵客,还不速速开门,若惹恼了太子影响两国建交,到时的一切损失和责任,你来承担”
霍长辉老脸一白。
纠结再三,还是让人给肖彻开了门。
肖彻没再逗留,抬步往里走。
姜旭忙跟上去。
“先前我来找他,好说歹说了一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愣是不给开门,沅沅还在定王府,早上交由姚太太带着的,哪里想到宫宴回来,定王府就让那么多羽林卫给包围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娘和缨缨得知情况以后,全都急坏了。”
肖彻道“她们早就被我的人接去了驿馆,这会儿已经平安回了将军府。”
“啊”姜旭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下定王府只老王爷和其他下人在。”肖彻又说。
姜旭总算是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他有太多疑问想问肖彻,但考虑到肖彻特地来定王府,肯定是有要紧事儿,便闭口不提,只安静跟着。
俩人不多会儿就到了肖宏的德荣堂外。
肖彻转身,看了姜旭一眼,姜旭自觉道“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给你把风。”
肖彻颔首,借着院儿里微弱的光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负责伺候老爷子的孟公公正在训斥两个办事不得力的小太监,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看,陡然见来人是肖彻,顿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惨白着脸打了帘子就急匆匆地进去禀报。
定王府被包围,肖宏的身份受到太后和百姓质疑,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一张老脸阴沉难看。
“老王爷,不好了,是厂公哦不,楚太子来了。”
孟公公慌慌张张冲进来,如实禀道。
肖宏睁开眼,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笑,“我就知道他会来。”
话音刚落,就被一脚踏进门槛的肖彻给接了过去,“义父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料事如神。”
单单只两句对话,孟公公就听出了十足的火药味儿。
他低着头,杵在那儿一声不敢吭。
这时,肖宏看了他一眼,“先下去。”
孟公公这才如释重负,小跑着出了房间。
肖彻走到一旁的圈椅上落座,望向上首的肖宏,眼神含笑,“半年未见,义父被封王之后,精神似乎越发的好了。”
肖宏没空跟他打太极,眼神冰冷而锐利,“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得知自己身份的”
“一直以来都知道。”肖彻说。
“不可能”肖宏双手死死抓着座椅扶手,恨不能将其捏成齑粉。
肖彻笑看着他,“义父可知,龙脊山的主人是谁”
肖宏老眼一缩,“莫非”
“他叫陆棕,是我母后的旧友,你当年把我送去龙脊山,等同于送我回国。”
这番话,无疑等于惊天霹雷,炸得肖宏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
但他仍旧觉得肖彻是在故意刺激自己。
片刻后,平静下来,呵呵冷笑两声,“你若是一早便得知自己的身份,还能蠢到让人算计了那么多年”
肖彻的声音无波无澜,十分平缓,“宫变那天晚上,你把我逼到悬崖边上时,其实半崖上有人在等着我,你那一箭刚射出来,就有人用透明线缠着我的脚拉着我往后倒。
所以我看似中箭,事实上,并未重伤,看似坠崖,事实上也并未真的落下去。
能把时机精准地掐到这个地步,可见是一早就知道你会逼我坠崖而提前做的准备。
现在义父觉得,到底是谁算计谁”
肖宏狠狠一震。
那天晚上他确实只抱着杀了肖彻的决心,而并未有过具体的计划要让他怎么死,在哪死。
蝴蝶崖那地方,是肖彻自己因为失明看不到而往林子里乱窜过去的。
要真如他所说,半崖上有人等着,那么肖彻就是故意引着他们去的蝴蝶崖,然后故意在他面前演了一出坠崖大戏
想到这儿,肖宏脸色又是一变。
他完全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自己和太后的计划天衣无缝,肖彻那些年的行踪也尽在他掌握,压根儿没有和北梁人接触的可能。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