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姚氏语气中的狐疑,姜妙淡定喝了口蜂蜜水,“娘,我那都是吓唬他的。”
关于肖彻和傅经纬这两个人,姜妙并不想让她娘知道,毕竟涉及到权贵阶层,水太深,知道的越多,越没好处。
姚氏轻嗤,“你这丫头出去一年,也学会撒谎了。”
她虽然没念过书,但出嫁前跟着马帮到处去拿过货,见识还是有的,那座庄子乍一看不起眼,事实上用料都是顶好的,只不过颜色上颇为低调罢了,一般人家可有不起。
况且妙娘那句话说的没错,二十年来大姑姐能越过越好,总不能全是老天爷眷顾,背后要没个人帮扶,他们母子早就露宿街头活活饿死了,哪还能活得像现在这般滋润
想着,姚氏心里头的狐疑便越发深切。
姜妙见她娘拿出一问到底的架势,叹了口气,只得实话说傅世子便是承恩公府世子。
怕当娘的担心,她省去了姜明山和姜云衢想把她卖掉换前程这一段,说姜云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勾搭上傅世子,傅世子就在去年的乡试中动用了关系,姜云衢的解元便是这么来的。
姚氏直接听黑了脸,“合着他那头名解元是掺了水分的”
姜妙点点头。
姜云衢年纪轻轻就中秀才,的确比大部分读书人强太多,但也没到拔尖儿的地步,更何况乡试时,考场上聚集了全省辖下那么多州府的秀才,他一个县学岁末考都没进过前十的无名秀才,能挤进乡试榜单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一举拔得头筹
这里头,明显有猫腻。
可惜没有确凿证据,整治不了他。
“果然是什么娘什么儿。”姚氏冷嘲,“我当初还说呢,陈氏那德行,怎么就偏偏养了个解元儿子出来,没成想闹了半天,竟是个胸无点墨的水货,将来要真被人扶上去当了官,还不知哪个地方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话完,不忘问姜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姜妙索性拉了姜秀兰出来挡,说姑妈告诉她的,姑妈人脉广。
“妙娘,你老实告诉娘,上次我去那地儿,到底是什么人家的”
姚氏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姜妙抿了下唇。
她娘是个聪明人,糊弄不了的,更何况有些事,现在不说,不代表她娘将来就不会再问。
沉默片刻,姜妙告诉姚氏,那座庄子是东厂的,主人便是东厂提督。
姚氏听完,整个人都傻了。
她或许没听说过承恩公府,没见识过权贵子弟动动嘴皮子就能往乡试榜单掺水的做派,但这“东厂”二字,却是如雷贯耳。
尤其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不管是谁,都一样的手段残暴令人闻风丧胆。
她只当大姑姐这些年是在闷声发大财,不想,竟是找了只猛虎当靠山。
姚氏不由得担心起姜妙来,“妙娘,你可知东厂是什么地方”
姜妙垂下眼睫,“我知道的。”
“要不,你回来吧,来娘这儿,我这铺子收益还行,养着你们母子俩不成问题。”姚氏试图劝说,实在是不想闺女卷进东厂这么可怕的地方。
“娘,我在那边挺好的。”姜妙能理解姚氏的反应。
在普通百姓眼里,东厂就是人间炼狱般的存在,厂公便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可能自己对肖彻存了偏心,也可能是自己还不够了解他,总而言之,姜妙看到的,跟坊间传闻的不一样。
姑妈和冯公公可是一路从老爷子跟到肖彻的老人,老爷子和肖彻要真有那么不近人情,能容得下姑妈二十年
至于东厂的名声为何这么差,姜妙猜想,兴许是树敌太多,敌人给他们造出来的。
姚氏劝不动,叹息一声。
姜妙怕她娘多想,解释道“有姑妈在呢,姑妈会护着我的。”
虽说有姜秀兰在,可一想到东厂,姚氏哪能真放得下心,无奈看了姜妙一眼,让她下次回来把小宝带上,说想外孙了。
姜妙在她娘这儿吃了饭才回去,到的时候发现庄子大门外停了辆马车。
很眼熟,元宵节那晚在江南,她曾抱着小宝上去坐过。
这才隔了半个月,难不成,厂公又毒发了
姜妙没再迟疑,加快步子回到自己院里,然后就看到姜秀兰坐在窗边打络子,小宝却不见了人影。
她有些着急,“姑妈,小宝呢”
“在东院。”姜秀兰解释,“先前带着他在大门外瞧石狮子,碰巧厂公就来了,小家伙甩开我,屁颠屁颠就跟上去了。”
姜妙“您就没拦着点儿”
姜秀兰无奈笑道,“我是想拦来着,你是没瞧见,他看厂公那小眼神儿,就跟看见财神爷下凡似的,估摸着是上次要玉佩要上瘾了。”
姜妙无语,未经传唤又不能随随便便去东院,只得在姜秀兰旁边坐下,“听姑妈这么一说,厂公应该没毒发,那他来做什么”
“谁知道。”姜秀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