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亲的人家能从村头排到村尾呢”
“对对,等大哥考中举人,我就是举人妹妹了。”姜柔抬袖抹泪,总算得到几分安慰。
陈氏又轻声叹息,“话虽如此,举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考上的,纸墨书本不便宜,咱家这境况,只怕是,唉”
姜柔一愣,见陈氏神情怅然,忙问“二娘,是不是大哥手头紧了”
陈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拍拍她手背,“没事儿,你大哥从不娇生惯养,只要有口吃的就能挺过去。”
“什么叫有口吃的就能挺过去”姜柔沉着脸皱着眉,情绪激愤,“大哥是读书人,身子金贵,该进补就得进补,笔墨纸砚更是一样都不能少,二娘要是没钱,可千万别瞒着,我娘那儿还有几件没动过的嫁妆呢,拿去镇上换了银钱,也能挺好一阵子了。”
陈氏忙阻止,“唉,柔娘你说什么傻话呢先不说你娘的嫁妆是她自个儿的私产,轻易动不得,就是能动,也该拿出来养着妙娘的孩子,哪能让你大哥用了去”
从进门就一声没吭的姜明山听到这话,黑了半边脸,“啪”地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喝声随之响起,“外头带来的野种也敢让家里头掏钱养着我没有这么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姜家列祖列宗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光了,等满月,让她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吼完瞪向姚氏,“你那嫁妆,只能给大郎读书花用,不准接济姜妙这个不孝女”
姚氏站在一旁冷眼看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这三人一台戏,为的就是图她那点儿嫁妆。
陈氏生了个儿子,名唤姜云衢,去年刚中秀才,在县学念书。
姜明山做了半辈子的进士梦,最终只到秀才就止了步,身上那件秀才青衿洗了穿,穿了洗,数年如一日地不舍换下来。
后半辈子,他把自己没能完成的进士梦寄托在姜云衢身上,就连名字都取得意有所指。
云衢,高步云衢,科举登第之意。
陈氏生得几分姿色,又因着生了个儿子,这么些年,没少得姜明山偏疼,人前,陈氏贯会伏低做小当好人,把她的两个女儿都笼络过去。
好在,妙娘怀孕之后收了性子,总算把她这个亲生母亲当娘看。
这也是她纵着妙娘把孩子生下来的主要原因,自己没能生儿子,往后只能靠闺女,若是这个时候不管妙娘,将来自己就没人管。
姚氏最是瞧不惯陈氏那副任劳任怨假眉三道的贱样,把她衬得好似个泼辣蛮横的母夜叉。
可偏偏,男人就爱陈氏那样的,姜明山也不例外。
考场失意,自然要在别处找补回来,陈氏的温柔小意无疑满足了姜明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姚氏娘家在镇上开铺子,她年轻时也算半个商家小姐,性子难免傲了几分,再有陈氏一衬托,便注定她和姜明山二十年的夫妻形同虚设。
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毕竟性子摆在那儿,要她弯下腰来给姜明山当牛做马顺着他哄着他,她办不到。
可姜云衢要念书,这心该二房去操,关她屁事儿凭什么要她出钱
攥紧拳头,姚氏沉着脸,一句“没钱”刚要出口。
恰在此时,姜妙隔着土墙喊了一声,“娘”
她产后虚弱,精力没恢复多少,声音未能传到堂屋。
倒是襁褓里的小奶娃,听出娘亲想把姥姥喊过来,十分配合地张开嘴哇哇大哭。
姚氏听到小宝哭,想着闺女是头次当娘,怕照顾不周,急忙撂下几人去往西屋。
小宝哭了好久,姜妙没哄也没抱,只是看向刚进来的姚氏,“他们是过来讹娘嫁妆的”
姚氏沉着脸点点头,她自诩了解姜明山,时至今日方知,这个男人的厚颜无耻简直就是没底线的,给他九寸想十寸。
“那娘的意思呢”姜妙问。
“我当然没钱”姚氏气不打一处来,“姜云衢要科考,那是你二爷爷二奶奶的事儿,凭什么从我身上剐油合着身上没虱子,专程跑来找痒痒呢”
声儿拔得老高,像是故意要让隔壁堂屋里的人听到。
“不。”姜妙摇头,“这钱咱得给,不仅要给,还得帮姜云衢造出个好名声来。”
“啥”姚氏气得胸闷,眼前黑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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