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从后院回去,他们三个则是从前头走,婉娘在后院熬了醒酒汤,先给热了一壶热茶端到前面的酒馆。
之后想了想,远远坐在不远处,一直没说话。
焦昀有意帮陶许棠一把,“师父,你这一去六年,心好狠啊。”
陶许棠垂着眼,他也不舍,可他身份肩负着的使命,让他只能走这六年,否则,名不正言不顺,这些他不能说,只能愧疚想摸摸焦昀的头,才发现一转眼当年的小孩都这么大了,“你和柏哥儿这突然长这么大,我还真不习惯。”
焦昀“等回头你多看几眼就习惯了,不过,你这一去六年,在那地方就没看上别的小姑娘什么的师父,你不会偷偷给我找了个师娘吧”
陶许棠耳根一红,飞快看了不远处婉娘一眼,“别、别瞎说,哪哪有”
婉娘原本已经发白的脸因为这句否定才慢慢恢复,只是捏着杯盏的手却慢慢收紧。
陶许棠生怕婉娘误会“我是去办实事的,又不是去享福,自然没心思想那些事情”
焦昀“就没人给你介绍小姑娘师父你年纪也不大,不可能没人给你介绍吧”
陶许棠赶紧表忠心“没有,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同意的。”
焦昀看差不多了,也不逗陶许棠,开始询问这六年的情况,陶许棠倒是没瞒着,简短说了说,可听着很容易,真的待六年其中的艰苦可想而知。
焦昀借着喝茶的功夫偷看一眼,看到婉娘在偷偷摸眼,大部分的解释他帮他问了出来,剩下的关键,就看他自己了。
焦昀突然捂着嘴“不行,聂小柏你搀着我点,我想吐。”
说罢,拽起聂柏昶就往外头去,不多时,远远地听到有声音传来。
婉娘快走几步,朝后堂喊“昀哥儿你没事儿吧”
焦昀摆手“娘我没事儿,你先招呼师父喝杯茶,我去洗把脸就回。”
等远远瞧见婉娘迟疑又坐回去,他本来想回去听听,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老陶真的嘴笨到最后都哄不好,那他也没办法了。
而另一边,婉娘坐在一头,陶许棠坐在另外一头,两人隔了一段距离。
四周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温茶的咕嘟声,热气熏疼,陶许棠背脊挺直坐在那里久久没动,他的手紧紧攥着茶杯,手指都红了。
婉娘也不自在,干脆起身“陶大人,民妇去后院瞧瞧昀哥儿。”
陶许棠猛地站起身“我、我有话跟你说。”
婉娘已经要迈出去的步子迟疑一番,咬咬牙,想着不如就说清楚,她的身份着实跟他不相称,是她一开始想差了,原本想着他去了那么苦的地方,回来若是他还没娶妻,她就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回来后,反而身份更高了。
婉娘心里一阵苦涩“大人要说什么”
陶许棠深吸一口气“焦夫人我给你将个故事吧。”他顿了顿,才缓声开口“以前有护大家,在外人看来他们高门嫡府很是荣耀,可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他为了家族最后一步棋,甘愿舍弃荣华富贵来到一个小县里,可虽说是真的想为家里做些事,可才一个天之骄子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甚至他原本已经考取功名,只等机会就能直接达成所愿。可他舍弃一切来到这里,他心里到底不甘心。
可这是他选的路,他要走,这一走就是几年,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不觉得这里的日子苦,反而觉得很平和很安心,因为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他想在这里安一个家。
他想有个不是随意就能把他舍弃;想有个也能对他嘘寒问暖他也欢喜能有亲人在他撑不下去时温声告诉他他还有他们,这些他不敢说,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决定不久后离开,他当时又怕又无奈,一面是使命;一面却是他心慕之人。
他怕等他完成使命回来,面对的会是那人已经改嫁或者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在异乡整夜都在怕,一年年期待的就是收到那里的信,告诉他一个结果。
他每次收到信的时候又高兴又害怕,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一切,却又怕怕万一是另外一种消息,这样一年年下去,他终于回来了。可他真的见到那人却又不敢上前,他撒了谎,他瞒了很多事,可这些年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对那人的心,一如当年,无论她是谁,无论他是谁。无论他们的身份或者别的,他只知道,她就是他想娶的人,从七年前就想娶回家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改过。焦夫人,如果他再次回来落魄而又潦倒处于人生低谷,你说他心慕之人会嫌弃他吗”
婉娘不知何时早就泪流满面,呆呆望着他,等意识到他最后一句问的是什么,从耳根到脖颈一点点熏染上胭脂红,她张张嘴,偏过头“”
陶许棠却是面朝她的方向,“既然无论他成为谁都不嫌弃,那为何”
婉娘终于回过神,猛地站起身,面若桃花“你、你谁不嫌弃了”这人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何时说过跟他有什么牵扯
陶许棠望着她这样,忍不住看痴了,没忍住小声唤了声“婉娘”
婉娘更是难以置信,随后脸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