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的眼睛,我看到了期望。
她很突然地提出期望,期望孩子恢复后,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真是太突然了”
“一点都不突然。”纪询说,“你觉得这时候她爱你吗”
“”ben摇头,“我不知道,我爱她,但是”
“她只是迫于流言。”纪询平静道,“孩子还在病床上,虽然你一直无私的奉献,但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一个为孩子心力憔悴的母亲,是没有精神思考另外的感情的。她之所以会表达出这种期望,来自于她离婚的丈夫,和周围的闲言碎语。周围人的言语,普世的观念,包括她对你的感激,纠结起来,让她在对你其实没有多少爱意的情况下,做出了这种选择。”
“但是你拒绝了她。”纪询低声说,他看穿了ben的迟疑,直到现在,ben还在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迷惑。
可是这其实不需要迷惑。
妈妈教会了ben怎么去爱。
无私的,遥远的,不求回报的对待一个人,就是爱。
无论父母中的哪一个,最后都没有回到ben的身边,所以,这份爱,也注定不应该被苗真所回应。
这恐怕是ben在当时迟疑的最根本原因。
沉默许久,ben缓缓说
“器官移植之后,孩子一天天的好起来,我和苗真都很开心。
孩子也很懂事,没有问爸爸在哪里,反而对我很亲近。
我想是苗真和这个孩子说了一些事情,就像妈妈在小时候摸着我的头,告诉我爸爸离开我是为我好那样。
但是突然,非常突然,器官出现了排异反应。
上午还好好的孩子,到了晚上,就没了。
不要说苗真,就连我,也不敢置信。
希望的破灭令我们一同颓废,原本从没有喝过酒的珍,开始酗酒。
有一天。
一天晚上,苗真浑身酒气,醉醺醺来质问我。
她揪住我,大哭大笑,大吵大闹,一叠声的质问我,是不是器官不好是不是移植的器官不好如果我们用医院的正规渠道的器官怪你,都怪你,一切都怪你,我听信了你的话,用了来路不明的器官,才害死了女儿
那一天晚上,我切切实实地认识到了苗真。
不是半夜给我开篱笆的苗真,不是坐在我家窗台上的苗真,不是嫁给了别人的苗真不是距离我非常遥远的苗真。
是此时此刻,就站在我面前的苗真。
她抓着我,我也能抓着她。
她是鲜活的。”
“失去孩子令她如此痛苦。”ben说,“我本来应该体会她失去孩子的痛苦,可是在这个残忍的时刻,我内心充溢的,竟然只是我对她的自私的爱,这种爱在我心里火焰一样翻涌着,它简直像是一种诅咒咒死了孩子”
“要不是我的急于表现,要不是我急于让爱得以宣泄,我不会去联络黑市,自然也就不会害死孩子
苗真在我怀里痛哭失声。
可我满脑子都是真实的,鲜活的她,我心中翻涌的,是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爱的快乐,以及意识到这种快乐是卑鄙无耻的痛苦”
“终于从爱幻影变成爱人了。”孟负山平平无奇评价,“可喜可贺。”
“是啊”ben失笑,“或许吧。”
然后,他的笑容渐渐落下去。
可是另一种奇异的满足,涌上他的脸。
“第二天,苗真约我去孩子治疗的那家医院。
她对我说,原谅我了。
而后,她当着我的面,从医院的高楼一跃而下。”
“她原谅我了”ben继续说,“她最后看我的那一眼里,我没有看见恨,只看见爱。”
当然是爱,亲近之人的这最后一眼,怎么可能会有恨。纪询想起纪语。他慢慢品味着这种自故事里,递延到故事外的苦涩。
从舌根泛起,顺着唾沫,吞咽入胃。
再从胃里泛起来,泛入心肝脾肺。
女人用死亡带走了所有的罪。
活下来的人,被迫洗涤的干干净净。
但这样,罪就消失了吗
ben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这一段话,直到现在,还令他情绪不稳
“她摔在地上,鲜血铺了一地。
不可能有救。”
“然后呢”纪询问。
“然后”
“你对她做了什么。”纪询说,“我觉得她跌下去,不是故事的结尾。”
“我做了一件你们也许无法理解的事情。”ben笑了笑,“但我做了一件我这一生中最正确的事情。”
“我,吃了她。”
“你”霍染因恍惚了一下,“吃了她”
“嗯。”ben重新平静下来,平平点头,“我参加了她的葬礼,偷了她的尸体。”
“我剖开她的胸膛,取出她的心脏,我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