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知雀在电梯里的时候就拿出补妆用的小镜子照过脸颊了,鄢父手下得不重,几乎看不出来痕迹。
她现在脸色差纯粹出于情绪原因。
鄢知雀抱着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站在山体扶梯上缓缓往上。
鄢知雀的生母叫殷栀,苏州人,曾是鄢盛鸿的秘书。
当年鄢盛鸿与鄢姿然的母亲朱婉蓉离异后,不到半年,就迎娶了殷栀。
殷栀是怀着鄢知雀嫁入鄢家的,因此后来鄢盛鸿与朱婉蓉复婚后,鄢姿然没少在私底下指摘鄢知雀是“野种”。
鄢知雀当然忍不了,于是就没少跟鄢姿然扯头花。
落在鄢父眼中,便是她这个小女儿不懂事,排斥继母与同父异母的姐姐。
再加上那段时间,鄢父本就将更多心思花在了鄢姿然母女身上,鄢知雀就愈加愤懑,甚至还干出过离家出走的幼稚行为来。
她似乎总是这样,做事不考虑后果。
人也沉不住气。
要是能拿当初对付徐晗涵时的一半耐心来对待这次这件事,也就不至于挨鄢父一巴掌了。
而这一巴掌。
几乎把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都打没了。
到了殷栀的墓地前,鄢知雀躬身将花束放下。
“妈妈,我来看您了。”
她鼻子一酸,泪珠扑簌簌就掉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鄢知雀漫无目的地讲着许多话,直至太阳西斜。
就在她说完道别语后,转身的刹那间,她看见闻西珩从葳蕤林木中走了过来。
鄢知雀忙双手捂住脸。
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磁性的轻笑,悦耳舒缓,听在鄢知雀耳中却是可恶到了极点。
“别遮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鄢知雀“”
行吧,她在某些场合哭得更厉害的时候,确实拜他所赐。
鄢知雀便不顾忌形象了,露出眼眶通红的小脸来,凶巴巴瞪他“你来做什么”
闻西珩越过她走到殷栀墓碑前,将手中的鲜花放下,先对
着墓碑上的女人说了一句“妈妈,下午好。”
然后,才转过头对鄢知雀说“上一次来,还是向你母亲报备离婚的时候了。”
“哪一天不会是办理完手续后的第二天吧”鄢知雀满是戒备地睇着他,眼睛虽然红得像引人欺负的小兔子一般,但姿态依旧摆得高傲冷艳。
“嗯,看你走了,我才过来。”
“你跟踪我”
“巧合。”闻西珩走到鄢知雀面前,抬手碰了碰她的脸。
鄢知雀侧过头躲开,但耳垂却随着侧头的动作恰好抚过男人温热的指腹。
鄢知雀斜眼睨着他。
他的眉眼生得极好,认真看人的时候会给人以很深情的感觉。
而此刻,他就很认真地看着她。
鄢知雀自诩不会再被他的眼神骗到,语气不太好地讽刺“今天也是巧合”
男人垂眸笑,“你总不能让我承认,我蓄谋已久。”
他后退两步,将二人间的距离拉到合适的维度,“我听说你和你父亲之间似乎闹了些不愉快,就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被我碰着了。”
鄢知雀懂了,冷冷勾唇“鄢姿然都跟你说了什么”
闻西珩没答,只缓声道“知雀,你可以考虑回我身边。”
“你又在做什么白日梦”
“你总归是要回来的,早点回来,我帮你”
“闻西珩。”鄢知雀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全宇宙你最厉害是不是觉得我鄢知雀离不开你但是你也看到了,离开你以后,我过得还不赖。当然,这并不关你的事。”
闻西珩浅浅勾唇,深邃的黑眸染上带着笑意的流光,“又生气了”
鄢知雀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下来。
说服自己忽略狗东西眸中愉悦的亮光。
他真的是
把她惹毛难道是件充满成就感的事情
简直跟小学生没两样。
鄢知雀做完第五个深呼吸后,平静地看着他“闻西珩,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总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特别招人嫌”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红着眼睛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停住了话,微微一笑,继续说“会让我很想收拾你。”
鄢知雀抿了抿唇角,不想跟他多
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闻西珩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他步子大,恰好比她快了那么一点,堵住去路。
男人修长伟岸的身形笼罩着她。
他躬下身子,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眼睛眨动的时候,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在她敏感的眼皮上来回扫。
“知雀,我并不是永远只会高高在上,不是么在你面前,我的姿态可以很低。因为我很爱你。”他轻而缓地说,仿佛声音稍微放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