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莲想起了黑泽茗的那句话。
atx在你心里。
atx在他心里。
但也许不是黑泽茗的话, 只是他潜意识里的某种感受。
或许这是一种类似信念那种抽象的东西。
“抱歉,首领, 这次的任务没能完成。”黑泽莲趴在偌大的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夜色下的横滨,“在下甘愿接受责罚。”
体罚对他来说基本没用,以前他连太宰治的拷问都扛过去了也不能说扛过去了, 毕竟那次到一半就被人终止了,但太宰治在前半场的拷问里确实没从他嘴里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剩下的,只能是罚钱, 扣工资, 继续叠加成他为港口黑手党卖命工作的时长。
这是森鸥外惯用的伎俩。
“不, 黑泽君你已经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森鸥外的手移动到了黑泽莲的背上。
隔着乳胶手套,他也能感受到青年细软冰凉的皮肤,以及贴合在手掌之下, 轻轻颤动着的心脏。
是一颗很小、又很谨慎的心脏,跳动的十分缓慢,像是悠哉悠哉, 又像是瑟瑟发抖。
这简直是生命的奇迹。
森鸥外闭上眼睛,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很多年前的场景。
也是在这样的夜晚。
婴孩。海浪。夏天。出生即是死亡的命运。
一整夜只有一点起伏近乎是直线的心率,以及伴随着东方露出第一丝破晓的光芒时,才发出的微弱的啼哭声。
却也不是生命的奇迹准确的说,是人为的奇迹。
“黑泽君, 你觉得横滨这座城市怎么样”
“首领”黑泽莲突然一怔, 浑身的汗毛警觉般地竖起身后的人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背上。
他没有刮干净胡子, 还有着胡渣。虽然身为首领,但却经常不拘小节。这点和精致到每根头发丝都要闪闪发亮的黑泽莲格格不入。
是啊。
黑泽莲心想,他们从来都是格格不入。
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坐拥黑手党大半的财富,站在顶端。一个是黑手党的奴隶,欠下的债务要用后半生去偿还,困于井中。
只是这一刻,他们看着的是同一处夜色。那他们眼中的横滨,是否有不同之处呢
“很优秀。凭海临风,船来船往,港口城市的包容性很强,总是如此。”黑泽莲慢慢地说着。胡茬摩擦过他细软的皮肤,不同于橡胶手套,粗糙,紧贴着还有温度,带起一小块一小块的颤栗。
“和你的家乡相比呢”森鸥外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有可比性。”黑泽莲垂眸,“我们那里的人,除了我之外,出去一趟都太费力。”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喜欢它,我想回去。”
是试探性说的话,因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森鸥外选择性屏蔽,继续说道“你应该做个健康检查,骨头都有点硌人了。”他始终表现得像个慈爱的家长。
黑泽莲叹气“首领啊,不要让您的下属感到困扰好吗”
森鸥外揶揄道“我是在黑泽君分忧。”
分忧分个鬼忧
半个小时后,黑泽莲面色潮红的愤怒道“森先生,我觉得港黑的首领不该在失格的边缘试探。”
他大概是太生气了,大逆不道的话也直接说出来了。
森鸥外眼里闪过促狭的光芒,搓了搓手指,感慨道“小伙子还挺精神,发育的不错。”
“那我可以走了吧”黑泽莲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森鸥外脱掉手套,“我还要去看望芥川君。”
“可以。”森鸥外点了点头,“黑泽君,你要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黑手党。芥川君的事,是任务所致,不是你的责任。”
“”这当然不是他的责任啊这是这家伙自己的责任吧。但听到森鸥外这么说,黑泽莲还是紧张了起来。
听上去芥川龙之介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也对。
面对那么多的黑衣组织成员围攻,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优秀了。关键是活,是指哪个程度
缺胳膊少腿
植物人昏迷
或者再惨一点,用呼吸机和各类仪器来延续着生命
黑泽莲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出去的,连身后森鸥外提醒他“你好歹把衣服穿整齐再去啊”都没听进去。
可直到看到芥川龙之介的那一眼,他才直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不说更坏,但也绝对不好。
“往哪里跑变身,动感光波,biubiubiu”
黑泽莲定定地望着满房间乱跑的那个小男孩。
大概只有四岁,黑衣黑发白色鬓边,手里还举着一只塑料恐龙玩具。
是缩小版的芥川龙之介。
樋口一叶蹲在地上,哭得几乎要肝肠寸断。
“芥川大人,我是樋口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