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小郎君微微一愣,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正是在下。”
观其模样,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
既如此,那他身边的儿就都是越县明道斋,那位大名鼎鼎的张娘子门下的学生了
自从县试那一榜放出来,那位张娘子和其门下的明道斋俨然已在周边地区出了名。
众考生错愕之余,不由自主地收起了方才心底那抹轻蔑之意,争先攀起交情来。
“在下是吴县的刘榕。”
“在下是越县的范立新。”
“”
“这位是”就在这时,范立新终于留意到了这些少年身旁的男人。
男人,或者说俞峻穿得很是朴素,方便易行,甚至有些灰扑扑的模样。
他提着盏牛皮灯笼,微微拢着眉头,除却容貌之肤白貌美,这打扮竟完全看不出来是昔日的解元。
范立新和刘榕等人第一眼甚至还以为这是前来应举的考生,可是他看上去却又隐隐有些不同,这股如秋霜玉刃,冷冽贞劲的气致,却是这一身打扮所难掩去的,认作考生竟隐隐觉得有些冒犯。
王希礼不悦道“这位是我们先生,俞先生。”
范立新等人吓了一跳,忙弯腰行礼,“原来是先生失礼失礼。”
这位俞先生点头会意了,便不再多言。
一番闲谈过后,时间已经不早,考场门开。
在这朦胧的天色下,少年们个个如临大敌,绷紧了身子,纷纷奔赴向了考场。
乡试、会试属国家的抡才大典,为防作弊管理及其严格。
不过在此情况下作弊的手法也五花八门,光是外帘作弊就分了“活切头”、“蜂采蜜”、“蛇脱壳”等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名目。
和上回县试一样,明道斋的众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不过在此之前有张幼双帮着猜题、拟题,有针对有侧重的复习,想想又纷纷觉得踏实、安心。
目送着猫猫等人进了考场,张幼双请车夫帮忙调转了马车,却隐约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打扮得很是光鲜亮丽,眉目还算硬朗。
张幼双心里咯噔一声,皱起了眉。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好像看到了她上回那个相亲对象薛鼎
自从上回相亲闹出了那个乌龙之后,张幼双就再也没问过对方的消息,毕竟她和薛鼎别说结缘了,不结仇就算是好了
薛鼎怎么会在这儿还是说她看错了
不、不可能。
张幼双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有信心,再说了那位普信男之前给她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浑身一凛,张幼双稍微留了个心眼,提前离开了贡院,打算回去之后打探打探薛鼎来这儿究竟是干嘛的。
考试的过程不消细说,三场考试下来,众人神态都不错,神采飞扬的模样。
第三场一考完,少年们就迫不及待地来报喜。
“考的这三场都是先生之前画过的内容”
“先生所说的那几篇单篇也都考了”
“先生帮我们猜的题果然又中了”
孟屏儿惊喜地睁大了眼,“大哥,真的吗”
就连孟敬仲脸上也含了点儿淡淡的笑意,轻声说“这回怕是真能够考上了。”
他行事稳重,没把握的事一向都不会说。
孟屏儿捂住了嘴,眼里溢出了喜悦的光芒。
既然这么说,那十有的确是稳了
乡试发榜多用寅、辰日支,取龙虎榜之意,故名龙虎榜,又因为是在秋天桂花开放之际,故又名桂榜。
范立新等人早已不是第一次考了,早已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摸得清清楚楚,笑道“倒不必与他们去挤未免失之稳重,倒不如等报子自己过来。”
王希礼无不认同。
张衍无可无不可,祝保才倒也是无所谓。
这回明道斋的少年们都自觉考得不错,便也听从了范立新等人的意思,兴致勃勃地在酒楼叫了一方酒席,等着报子来通知。
五更时分,布政司衙门便开始张榜了。
这回张幼双也没跟过去,她第六感一向很准,特别是在坏的方面,既然起了疑,就要追查到底。
酒楼里,范立新饶有兴趣地和张衍他们八卦“你们可知晓这回的主考官是谁”
自问自答说“这回主考官乃是杨逅,杨期生,杨大人”
大梁乡试主考官两人,同考四人,主考多从翰林院选派,而同考却没那么讲究了,所选的多为地方上的教官。
而这位杨逅为礼部侍郎,是服阙守丧期满除服
后来主江南省乡试的。在士林中很有声望,是个清贵的大儒,范立新提起都是一脸崇敬之意。
众人正说说笑笑地讲着话,又等了片刻,报子果然来报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