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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保才说完,抿了抿唇角就跑走了。
设身处地地代入了一下祝保才,张幼双觉得她已经生气了。
她这人没心没肺,整天乐呵呵的,但正义感还挺强,听完了,也忍不住替祝保才上火。
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坏老师,也不是没遇到过好老师。这些坏老师就是教师队伍中的败类
老实说她其实还挺喜欢祝保才的。这小伙儿为人爽朗,学习上也挺有热情的。
而且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自家孩子被欺负了,我操,这能忍。
张幼双她就是个热血上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横冲直撞的鲁莽性格。
冲着章德厚的背影,张幼双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先生留步”
章德厚停下脚步,转头一看,一看到张幼双就又皱起了眉。
章德厚是见过她的。不过他为人清高,眼高于顶,当时直接就掠了过去。
此时此刻,隐约想起来面前这个好像就是那个来教祝保才的女先生据说还是个风尘女子。
看张幼双这浮浪的打扮,章德厚眉头皱得更深了。
对于自己被拿来和个风尘女子相较,这个保守的老童生不可不谓恼火。
“我与你无话可说。”言罢,拂袖就走。
张幼的嗓音在夜风中清晰可闻“先生与我无话可说,我与先生却有很多话想说。”
“你究竟是何用意”见她三番五次纠缠,章德厚不悦道。
“你就是何家近日新请的吧。”章德厚顿了顿,整了度,又露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斥责道“若你想以此牟利,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圣人大道,岂容你在这儿戏耍胡闹”
张幼双非但没生气,反倒还落落大方地问“我腹中有几个字,靠它换几个钱资,聊以果腹,又如何是玷污圣人了
“先生此言,不是说我做不到么。”
章德厚胡子翘得老高“哼,巧言令色,鲜矣仁”
“说起“仁”我倒是想起来了。”张幼双那对黑眼珠子沉静静的,“先师门下”
章德厚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东西,险些蹦起来,呵斥道“先师二字岂是你等能称呼的”
“圣人匹夫而为百世师,教化万民,主张有教无类。敢问夫子,我如何不能称呼了”
张幼双慢悠悠地笑道“难道说我不是人不是民”
不给章德厚反驳的机会,张幼双加重了语气,又说“先师门下弟子三千,有七十二贤。昔年弟子颜渊、仲弓、司马牛、樊迟等人问仁,先师因材施教。”
“又据各人秉性不同,曾劝子路三思而行。
“劝冉有闻义气而先行。
”
“那敢问先生呢”张幼双话锋一转,语气陡然拔高。
伸手一指章德厚,疾言厉色,大喝道“先生之因材施教,是劝祝保才弃学吗”
说起来这还是两家默默打了这么多天擂台,两位先生头一次硬碰硬对上。
原本跑走的祝保才脚下重心不稳,差点儿啪叽一声摔倒在地。
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两人,默默听着。
甚至有不少住户听到动静,都打开门走了出来,好奇兴奋地伸着脑袋围观。
章德厚被张幼双这有条不紊的话一堵吗,堵得喉口痰涌,面色青白。
置身于众人视线之下,顾忌面子,不好动怒,憋了半天,这才甩袖冷哼了一声。
“先师曾言朽木不可雕也祝保才这种顽劣之辈,我教不了”
“朽木不可雕也”此句出自论语公冶长,是孔子用来斥责学生宰我的一句名言。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039”。
张幼双不慌不忙,口齿依然伶俐清晰“那我敢问先生,先师可曾真正放弃了宰我劝宰我弃学
“若真放弃了这孔门十哲又从何而来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若先师当真因为宰我顽劣,而放弃了宰我,这孔门十哲又从何而来”
章德厚须臾紫涨了面皮。
似没有想到张幼双这嘴炮技能竟然这么熟练。
众人这目光齐刷刷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急火攻心,竟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忙强撑着急急地叱了一句道“人力有所不逮”
但谁弱谁强,谁有理谁无理,已然可见分晓。
围观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这章夫子怎么还说不过张幼双呢”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章德厚面色涨得更红,气得瞪大了眼。
张幼双往后退了一步,微笑道“力有不逮,说得好。
“先生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先师“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信念吗
“先生自诩孔门弟子,那敢问先生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