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听了女婿的话,心中稍稍舒服了些,但有觉得因为这事儿就杀了周琼华,有点不忍。可再想到李家惨死的那个更无辜的丫鬟,秦氏又觉得周琼华害死了人,也是该死。一时之间,她的心情复杂无比。
以前在村里时,大伙儿读书少没京城这些人活得体面。但是一家人或邻里之间有了再大的矛盾,最多也就是打骂,见血得都少,京城这些人一个个看着体面光鲜,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转手就要人命。
秦氏心里发慌,本能地望向她的主心骨小暖。小草也望着姐姐,等她拿主意。
小暖听到三爷这么说,心中的怒气烧消,看向三爷的目光带了丝丝歉意,刚才的她,的确是火气大了些。
三爷微微摇头,解释道,“当时我与二哥在园内歇息,听到有人喊小草落水,见水中之人面朝下浮在水面上,衣裳与小草一样,便立刻将人救了上来。拎上来时听到小草的喊声,才发觉不对。”
秦氏张了张嘴,忍住了。小草却问道,“周琼华比小草大九岁,高一个头重好多,姐夫怎么能认错呢。”
“当时急着救人,确实是我疏忽了。”当时上手,三爷也觉得不对劲儿,可想到小草生得胖乎又天天喊打喊杀的折腾,比小暖沉一些也正常,才找了周琼华的道。
想到这里,三爷的眼里现出杀意,大黄对人的情绪的变化感受最为明显,它立刻站了起来挤在三爷与小暖之间。
小暖感受到了大黄的维护,抬手摸着它让人心安的毛发,低声道,“易王不是要收了她么,三爷杀了她,易王那边怎么交代”
三爷说得异常冷漠,“此等功于心计的女人,二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不过是事已至此,不想伤了李家和周家的面子罢了。周琼华死了,让周家再将别的女儿送入易王府就是。”
见娘亲一脸难受,小暖轻轻握住她的手,母女俩同时看向小草。之间这小丫头低着头,眼睛滴溜溜地转悠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处置周琼华这件事,小暖本想私下再跟三爷商量的,但现在娘亲和妹妹也被牵扯其中,若是不说出来,她们心里会一直堵着。娘亲还好,小草这几年没受过这样的气,她连二皇子都敢踹,还不晓得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于是,小暖言道,“杀了她是解了一时的气,却也可能伤了三爷与易王之间的情分。我有一计,咱们先试,若是不成,再杀她不迟。”
听到小暖有主意,众人一致看过来。小暖胸有成竹地道,“按照李老夫人的脾气,待秋阳回门后,她定会亲自带着周琼华前来谢罪。到时”
小暖如此这般说了一顿,然后道,“如此就坐实了周琼华养毒蝎害人的罪证,李家还敢把她送入易王府”
“这个好。”秦氏点头赞同,让李家人收拾周琼华,总比脏了女婿的手好。
“这样能有了她的命吗”小草只关心这个。
小暖点头,“李家和周家为了名声,不会饶了她。”
小草放心了,“好,就这么干”
三爷却觉得小暖的计策虽好,但由李家来处置周琼华,想要了她的命是不可能的,便在心中补了一环,确保能置周琼华于死地。
只是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小暖知道为好,她现在怀着孩子,心肠想必比以往更加柔软了。
谁知,两人傍晚一同归家后,小暖却与自己商量道,“方才当着娘亲和小草的面不好讲。待到周琼华的诡计公之于众后,让我大师兄放蝎子杀了她,三爷觉得如何”
这边是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么,他方才想的也是此法。三爷抬手搂住小娇妻,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好。”
小暖静静靠在三爷怀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三爷回出手从水里捞出周琼华,是因为以为她是小草。小草还年纪小不懂事,小暖代他谢过三爷。”
若不是认为她是小草,以三爷冷漠的性子,才不可能亲自动手救人。
三爷又用薄唇贴了贴小暖的额头,提醒道,“小草虽机警,但处事莽撞不计后果,这是能致命的缺点。你还要好生教导她,若是改不过来,你创下的家业就不能交到她的手中。”
手里握有的人和事越多,犯错误的后果越严重。小暖明白这一点,“小暖明白,我会教好她的。”
这也不怪小草,这几年是小暖自己护她护得厉害,才让她由一个小心翼翼的乡下丫头,变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土霸王。若想板过来也不难,因为小草听话,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听。
“绑走陈婆子家人的人来自夔州,江湖上两个用毒的大派都在其治下。郑笃初之父郑钧锋任夔州路安抚使,用毒蛇毒蝎应是郑家所为。”三爷说起他派人查案的详情。
郑笃初现在算是半个废人,其姑母程夫人之死也会让郑钧锋迁怒于三爷与小暖,郑钧锋做事阴毒,他勾结江湖人暗害小暖的可能性非常大。
小暖点头,“我大师兄也这么说。”
三爷又问,“你为何如此肯定,是周琼华取走了陈婆子的毒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