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建隆帝亲笔题名的招牌,五更书舍的名声已冲出登州迈向九州,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村子里现在儿天天热闹得像赶集一样,陈祖谟为了确保学子们能在族学内安静读书,便将看宅子的马得铜派去族学看门,如此一来,青柳便与马得铜这对狗男女便被分开了。
皮氏眼瞎看不到,汀兰却将俩人的关系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没有吭声,一来她没将两人捉奸在床,二来这事儿说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所以她只当乐子看着。
门内冷清,门外却热闹非常。青柳慢悠悠地走到到茶宿边上,却发现秦日爰还没派人把账册贴在墙上。想着家里的皮氏养的鸡还没喂,青柳便到村外寻了薅了一捆草,拎着回到茶宿墙外时,账册已贴了出来,有不少人围着看。一本书一百五十文,青柳挤进去看着上边一串串的数字都替陈祖谟心疼,看明白了书在那些地方卖得好后,青柳打算回去喂鸡时,抬头却见两个以前每天守在陈家门口等着她出门的臭男人,慢吞吞地从山坡上下来。
青柳冷哼一声,住在五更书舍内的怡翠楼头牌珠绿,把这些男人的魂儿都从自己身边都勾走了这些大字都不认得几个的臭男人们,居然闲着没事儿就起早摸黑得跑去跟读书人抢书舍的牌子,就为了进去多看珠绿几眼。便是挤不进书舍的,也会围在书舍篱笆墙外眼巴巴地守着。
他们今日这么早下来,莫不是书舍来了什么大人物,被人清了场子青柳绕到茶宿西面,抬眼就知道这大人物是哪个了。看到全村最风光的姑娘,文昌郡主陈小暖站在山坡上与秦日爰说话。青柳不过盯着俩人看了几眼,机警的绿蝶的眼刀子就扫了过来,青柳赶忙低头,拎着猪草快步走了。
现在的陈小暖,她绝对惹不起。不光她惹不起,陈家没一个人惹得起。为了避着她的风头,柴玉媛回来都没住到村里来,在村里的皮氏和陈祖谟也是每日闭门不出,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绿蝶的目光收回,又转到书舍内浇花的珠绿身上。珠绿到了秦家村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就是因为她前后变化太大,不由得不叫绿蝶起疑心。
秦三跟小暖报完店铺里的大事儿又讨了几个主意,便告辞下了山坡。浇花的珠绿直起身,盯着他的背影看,小暖见她这样便摇了摇头,顺着山路去了自己的封地。
小暖没发现的是,珠绿看她的背影比看秦三的还要专注,专注得让绿蝶不舒服。绿蝶又皱皱眉,快步追上姑娘。
小暖看着在这里忙碌建房的工匠们,嘴角拉得老高,师兄、赵大哥还有三爷的管事,真是个顶个地给力。
玄舞在小暖耳边道,“姑娘,再往里走约三里,就是高仓颉的落脚之处。”
小暖抽抽嘴角,“他还没搬走”
“没有,属下看他那做派,是不打算搬了。”
小暖高仓颉这是要暗哨变明哨,消极执行建隆帝的命令了这样对自己没什么坏处。小暖抬头见起云了,便晃晃悠悠地回了第一庄。
“姑娘,该用膳了。”
站在书舍门前的珠绿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书舍内专属于她的小院,心不在焉的用饭。伺候她的小丫鬟莹儿担心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舒坦,奴婢去为您请郎中吧”
珠绿摇头,“我无事。莹儿到秦家村多久了”
莹儿笑道,“奴婢是一年前来的。”
她本来在茶宿内做事,后来才被云清先生指派到姑娘身边伺候。因珠绿姑娘出身青楼又是头牌,莹儿本以为这是个苦差事,哪成想姑娘性格温和待她也宽容,伺候她比在茶宿内做事还要轻省。
一年多也不算短了,应该知道一些事。珠绿接着问,“秦东家经常到秦家村来”
“秦东家来这里不如去第一庄多,因为秦安人和陈姑娘都住在第一庄,很少在村里住了。秦东家每次来村里,都是去找陈姑娘的父亲。”
珠绿便有问了几句,才打发她出去,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名字秦日爰、陈小暖。
她看了一会儿,又提笔将日和爰字圈了起来,盯着这张纸认真地看。忽然一个惊雷响起,雨刷刷地落了下来。莹儿哎呀一声,快步跑到院子收衣服,珠绿则点了蜡烛,将纸凑到火苗边点着,看着上边的字慢慢化为灰烬。
又下雨了。
穿着蓑衣的秦氏快步走回院子,将一包棉桃放在桌上。小草跑过来看,“又掉了好多啊。”
秦氏挤开青桃,看着已经发了白的湿棉花发呆。
小草知道娘亲又心疼了,便跟着想主意,“娘,咱们把这些棉桃放在火上烤烤干了,看还能要不”
秦氏摇头,“没用的,还没长成呢。”
小草摇着娘亲的衣袖,“咱们试试吗,万一成了呢。”
正在书房里忙活的小暖提鼻子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这是在烧什么东西”
“夫人和二姑娘在烤棉桃,想看看能不能把棉花救出来。”
小暖放下笔出了书房,沿着走廊到了冒烟儿的小亭内,娘亲和小草正盯着几个黑黢黢的棉桃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