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木刑的话,柴和的心都要从口里跳出来了
“你被楼大人传唤到堂之前,陈祖谟大人把你叫到一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话,嘱咐了你什么”
木刑看着柴和的汗往下流,靠在椅子上又漫不经心地问道,“许了你此番若是陈家和承平王府能平安度过,赏你儿子一个前程,还是他可以收你儿子为徒”
“在你活着的时候他都不晓得关照你的儿子,你觉得以陈大人的所作所为,等你死了后他会因为良心不安或感激而关照郑春”
柴和的眼睛恨不得瞪出眼眶,自己还强撑什么,老爷嘱咐事情的时候,人家都听到了
盯着柴和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的木刑知道自己找准了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出去吃油条,让柴和好好地消化消化。
秦日爰说得对,通过细微的表情变化可以探知一个人的心底,这可比简单用刑折磨犯人有趣多了不行,回去再找几个人练练手或许去找秦日爰较量一番
楼萧迁小心跟在木刑身后,琢磨着他府里藏得那些敛来的名人字画还是烧了的好,否则哪天栽在木刑手上可就麻烦了
木刑回头,见楼萧迁一脸仓皇,便笑道,“楼大人多虑了,木某奉命办事,只要大人做个好官,怎么可能会犯到木某手上呢”
楼萧迁吓得面无人色,腿一软趴在台阶上,“你,你会读心术”
“木某可不会什么邪术,是大人您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口,让木某听到了。”木刑笑了笑,率先走出牢房。
“我说了吗”楼萧迁不敢置信地望着师爷。
师爷也是如坠五里雾中,“说了吗应该是说了吧”
木刑舒舒服服地吃了油条喝了豆腐脑,又到牢里呆了两个时辰,晌午之前意犹未尽地收工,四个被审问得明明白白的粽子各归其位。
陪着木刑出大牢后,楼萧迁客气地行礼,“多谢木兄弟审问清楚了案情,萧迁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答谢,咱们到客来香喝一杯,可好”
木刑拱手谦虚道,“审案从头到尾都是您坐镇指挥,木某不过是帮着递了递鞭子、传了几句话罢了,这些犯人是您审问的,木刑不敢居功,更不敢领酒。”
楼萧迁想骂奶奶
奶奶的
坐在公案后审案的是他楼萧迁,可干事的分明就是木刑木刑不光把打狗案审问清楚了,还把羽林卫、承平王府、大皇子、四皇子都牵扯进来,个个罪责难逃,他楼萧迁能干出这种事儿
这是找死
楼萧迁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哀求道,“木兄觉得这结案文书,萧迁该怎么写”
木刑完全没了牢里时的精神气儿,成了个没主见的小奴才,“您是知县大人,是一方父母,您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木某不过是个下人,万不敢干涉。”
楼萧迁咬牙,“那楼某去请示晟王”
木刑左右看看,倾身低声道,“大人,看在这两天您对木某招待周到的份儿上,交浅言深,木某就跟您说句交心的话。”
楼萧迁连忙点头,洗耳恭听。
“晟王最是赏罚分明,公正无私。他老人家到济县是令金吾卫的职,可从不干涉县务,您也晓得晟王的脾气的,是不是再多的话,木某就不好说了,您好自为之。”
木刑说完也不再理呆若木鸡的楼萧迁,心情愉悦地出衙门,回去复命。
楼萧迁站在七月午间的盛阳下,从头冷到脚又从脚冷到头,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这一世遇到的最难的事。
哪知到了晚上,这件事变得最最难的。与案件相关的京城各路人马齐至济县,纷纷对他这个小小的知县表达了亲切的问候,并释放出无比的善意。除此之外,多余的话一句没说,铜子也没留下一个,但人家都把主子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的这案子,你看着办
若是以前能跟这些大佬们搭上线,楼萧迁得美疯了,但如今两夜未眠的楼萧迁去了美,只有疯
五日后,楼萧迁写了好几遍才写出来的厚厚的结案文书非常顺利地到了刑部衙门。
刑部尚书张思简看过后也是刹那白头,心里把楼萧迁的八辈祖宗都拉出来骂了一个遍审个打狗的案子居然牵扯出这么多事儿,不知道一桩归一桩吗四十多岁的人还这么不懂得为官之道
疯了
疯了的,还有四处求助的承平王。王妃递牌子进宫求见太后,却遇到皇后与易王妃陪伴太后左右,承平王妃根本说不上话。承平王只得候着脸皮去求助自己的母亲静太妃,静太妃到了慈宁宫,太后也没给她张嘴的机会就送了出来,静太妃折了面子,叫过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只如此,承平王的亲大哥贺亲王也把他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皇子柴严昌也把承平王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刚到刑部衙门上任的承平王长子柴智瑜也被刑部尚书莫名其妙地骂了个狗血淋头。
承平王明白,这次他们摊上大麻烦了,恨不得把女儿女婿叫过来,当头淋几大缸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