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接不接回来,她都是陈家女。只要儿给她挑门好亲事,不愁她不兴高采烈地嫁过去,嫁了人便得服夫家管,再野的性子也会被管过来。”说到此处,陈祖谟忽觉得他媳妇的行事做派实在是打他的脸,轻咳一声才继续道,“给她挑一门官位高又厉害的夫家”
陈老爷子想到小暖的难缠之处,亦是心烦,“小暖幼时乖巧听话,现在之所以如此乃是受了她娘的教唆之故。秦氏对我陈家深怀恨意,只要秦氏在,她们不可能跟咱们一条心,只有秦氏不在了,她们姊妹两个无依无靠,才会乖乖回来。”
陈祖谟心头猛跳几下,没想到他又与父亲不谋而合了,便压低声音道,“儿现在上任在即,不想多生事端。待儿进京上任坐稳官位后,秦氏再出事,就没人会怀疑到儿的身上,到时儿子再对她们姊妹宽柔以待,迟早会让她们归心的。”
自古成大事者,必行非常之事,陈老爷子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儿言之有理。不过不能损了秦氏的名声,她的名声损了,两个孩子的名声也就跟着坏了,最好让她暴毙或意外身亡。”
“儿子省的。”陈祖谟与父亲深聊半夜,才安心回房歇息。
第二日,陈祖谟带着青柳回秦家村后,让人送帖子给秦氏,约她在山长茶宿见面。
秦氏这段日子把心思都扑在第一庄上,从施肥翻耕、下种、出芽到现在满地巴掌高的小苗,可以说棉花秧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是在她的注视中长起来的。
已经识字的秦氏洗了手,拿着帖子看着陈祖谟文绉绉的字,烦躁地皱起眉头,“有要事商谈你爹找我会有什么要事”
“他能与娘亲聊的怕也只有我和小草的事情了。”小暖揉着手指头,跟着娘亲去第一庄间了半日的棉花苗,她的手指头被染成了绿色,酸胀难受,弯得久了的腰也是酸的。
“说了不让你做,疼了吧。“秦氏拉过闺女被染成土绿的手指揉捏着,“要事为了你俩的事儿,娘还真得去看看,省得你爹说娘不去便是同意了,再闹出什么麻烦来。”
喜欢跟娘亲一起做农活的小暖笑道,“女儿陪您一起去。”
“小草也去”旁边正拿着爹爹的帖子看的小草立刻抬起小脑袋,“娘你看,爹的字越来越难看了”
小暖
待陈祖谟推开茶宿雅间的房门,见到拎着棍子的小草、怒目而视的大黄、淡然自若的小暖和掰着手指头算账的秦氏,竟连门也不想入了,干脆站在门口说道,“秦夫人,本官想与你单独说几句话,可否”
秦氏知道自己的脑袋没陈祖谟的好使,若是两人单独说没准会被他说迷糊了,稀里糊涂地吃亏,“我与陈大人能谈的事情没有需要背着两个孩子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田里还有一堆活儿等着我们去做呢。”
“就是”
“汪”
不可理喻的蠢妇
陈祖谟气得胸口疼,“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儿,也不成么”
小暖讽刺地翘起嘴角,秦氏立刻火冒三丈,“你去年底立下字据,明明白白地写着俩闺女的婚事都由我做主,这件事上我与你更没什么好说的”
几桌吃茶的客人都看过来,陈祖谟咬牙关上房门,才道,“本官不是想强加干涉两个孩子的婚事,只是想提点秦夫人两句。”
“用不着你提点”秦氏立刻怼回去。
“就是”小草跟上。
“汪”大黄跟上。
我忍陈祖谟强压下怒火,“本官现在已官居五品,两三年内必定会加官进爵。本官官位越高,越能为女儿们找门好亲事,所以夫人不必急着把小暖和小草的亲事定下来。待小暖及笄后,本官为小暖挑几乎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嫡子让秦夫人挑,你挑中哪个便定哪个。女儿总归要嫁人的,难道秦夫人不想她们嫁得称心如意,日后使奴唤婢,衣食无忧、尽享人间富贵”
掰着手指头的小草抬起头,“姐,爹爹刚才一口气说了六个成语,对不对”
小暖
默默数了数,小暖摇头,“是五个,人间富贵不是成语。”
“为什么不是”小草一脸问号。
秦氏加入讨论,“人间富贵也是四个字,念着顺嘴,应该是成语。”
“念着顺嘴的叫顺口溜,小暖觉得这个不是成语,富贵荣华才是。”虽然说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但小暖觉得应该不是。
“富贵荣华是四个字,人间富贵也是四个字,为啥不是”小草迷惑了。
大黄晃着狗头听不明白,陈祖谟则忍无可忍地吼道,“秦夫人莫顾左右而言他,方才本官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我看是你耳聋”秦氏冷着脸道,“我早就说过,莫说跟你陈家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便是皇子皇孙,我的闺女也不会嫁”
“就是”
“汪”
陈祖谟瞪大眼睛,“蠢妇你莫不是真打着让女儿招赘女婿为你延续香火的打算吧你这为人母的怎可如此自私肯入赘的哪有好男儿女儿本可风风光光的加入富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