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妮与大黄的目光厮杀一阵,败下阵来,哼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小暖揉揉大黄的脑袋,慢悠悠地走到秦家。
秦家也在烧火做饭,厨房里烙饼的二舅母李氏看了一眼小暖,就心情复杂地低头继续揉面。公婆把二妮儿她爹支出去,就是为了方便谈事情。张氏木讷,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只能沉默看着眼前的一切。
其实从心里,她对丈夫跟大姐家走得太近,也是有点担心的,怕惹了陈祖谟不高兴,给她在县学读书的儿子使绊子,把他赶回来。
小暖冲她笑了笑,站在院子里喊道,“外公,我来了。”
秦三好见到这个越来越没规矩的外孙女,心里就不痛快,“你娘呢”
“我娘在做饭出不来,外公有啥事跟我讲吧。”小暖直接回道。
白氏也沉下脸,“这么大了一点事儿也不懂,你就不会做饭让你娘过来”
“我不会。”小暖说得理直气壮,气得老两口仰倒,旁边的大舅秦正埔和大舅母杨氏见到不规矩的小暖和大黄有点发憷。特别是秦正埔,见到大黄就想起他上次被撕破的裤子,觉得大腿根的风飕飕的。
小暖再次问,“外公找我娘啥事”
白氏皱起眉,“这事儿跟你说不着,明早叫你娘过来。”
小暖干脆挑明了,“我听村里人说,大舅母到处讲我家刚买的田租给你们种了”
“谁是你们,你们是谁”大舅秦正埔不干了,“一笔写不出俩秦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你娘买了田自己种不过来,我这当大哥的帮着种是本分,你以为我们真想种啊,还不是没别的法子”
“别说俩,一笔脸一个秦字也写不出来。”小暖接着问,“大舅打算付我们几成的租粮”
张氏挂上虚伪的笑,“别人付多少咱们就给多少,不过遇到个天灾人祸的,咱也没办法。”
这个“天灾人祸”内容可就丰富了,张氏为了自己的聪明得意地笑。
小暖心里明白,把田租给大舅就等于白买了。不对,不能算白买,不光收不回粮食,她们每年还得给朝廷缴租,铁定赔了。
小暖抱着胳膊沉声问道,“你们有良田二十多亩,为啥还要惦记我家那点田我们娘仨买点田是为了吃口饱饭,这也碍你们的眼了吗”
“六亩好大一片呢,咋是一点”张氏嚷嚷起来,刀片嘴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厉害,“再说什么叫惦记,有陈家老婆子顶着,你看村里谁敢租你们的田种也就我们才敢伸这个手你外公外婆好心好意的帮衬你们,咋到你嘴里就成了恶人了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这话是你娘教你的”
秦三好也是气的,闺女要买田他不反对,你说你买个一两亩自己种着够吃够喝就好,干嘛大张旗鼓地买六亩,还是良田这不明摆着跟陈家人摆擂台吗,好让陈家人知道就算没了陈祖谟,她仨也能活的好好的
想到陈祖谟那个小气性子,怕事的秦三好就心里没底,“田多了种不过来也没用,我手里的田也种不过来,你回去跟你娘说,留下两亩剩下的都卖出去,以后别闲着没事儿瞎倒腾,好好关起门来过你们的日子。”
“卖出去也不错,我找人倒手卖出去,保证不亏本。”秦正埔也附和,他媳妇儿想种这份田,他却觉得为了这么点粮食,得罪陈家犯不上。
白氏也开口了,“你也是大闺女了,以后少到处跑腾,在家老实呆着学绣花做饭,你爹不是说要给你找个好婆家吗你这样谁家敢娶你进门。”
“就是,闺女就得有闺女的样子。像你今天站在村口跟赵公子说个没完,就不像话”张氏接着道,“你们说啥了,讲那老半天”
“”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像是为了她们仨好一样说个没完,小暖不耐烦了,“你们的意思我听明白了。第一,我们家的田不卖也不租;第二,我们的事儿以后不劳外公外婆操心。你们不就是怕陈家人不高兴出手给你们难看吗以后你们离我们仨远远的,就啥事儿没有。”
没心情跟这些人吵吵,小暖大步除了秦家,走到自家大门口闻到饭香时,心里才平静下来,带笑推门回家吃饭。
这一顿吃得尤其痛快。
虽然手里没有了银子但置办了这老些田产和家业,秦氏夜里睡得格外香甜,梦里笑了好几次。
不想第二天天刚泛白,一家人被村里的大钟敲醒了。小暖张开眼,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地喊,“秦家村的村民们醒醒啦,现在到村中的老槐树下来,里正有话要讲”
小草揉着眼睛,“娘”
秦氏动手给小闺女穿衣裳,“你们在家等着,娘去听听有啥事。”
小暖利索地系好衣带,“我去吧,娘在家做饭,我回来跟娘讲。”
“小草也要去。”里正召集各家开会的大场面小草没见过,非常好奇。
于是乎,小暖带着妹妹赶到村中央。
此时天更亮了,老槐树下已聚集了不少人,来的都是各家主事的男人,小草和妹妹站在人群边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