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2 / 3)

晨露收获不多。

“芫叔。”

声音自后背传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有双手取过他肩上的竹篓。

他扭头看过去,就见丁元很是自然地把竹篓交给一旁的阿大,扬着笑脸迎上他的目光

“昨日看到陈婆婆在处理桂花,芫叔,你是不是要酿桂花酒了”

秋昀点头,把视线投向阿大“收获如何”

“不甚理想。”阿大望着前方的高山“可要去落英山看看”

“回吧。”秋昀转身抬步“趁着平安在家,该把今年的桂花酒酿出来了。”

自从开了酒楼,便不得清闲。

毕竟偌大的供酒量,大部分由他一人完成。

陈鹤也建议他收几个徒弟,但徒弟要看品性和眼缘,没看上满意的,他不愿意将就。

回到家后,一夜没睡的丁元回房休息,阿大和平安准备酿桂花酒的一应材料,他处理今日采集的晨露,只待明日一并拿去酿酒。

忙过事前准备,天色也黑了。

用过晚膳,他嘱咐阿大和平安早些休息,养足精神,便回了房间。

次日,秋昀到了时辰睁开眼,习惯性地喊了一声阿大

“芫叔,是要起了吗”

低沉舒缓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他怔了一下,细微的开门声响起,就听得轻蹑地脚步声逼近。

抬眼望去,黑暗中一道人影走向烛台,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蜡烛。

明亮的烛火瞬间盈满了房间。

来人悠悠地转过身,噙着笑意走过来“时辰尚早,芫叔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看着眼前的青年,秋昀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怎么是你,阿大呢”

“今日要酿酒,阿大这会儿还没起呢。”丁元说着,伸手就去解腰带

“等一下”秋昀蓦地坐直身体,眉峰紧皱“你这是作甚”

“陪你啊。”丁元隐晦地扫过他敞开的胸膛,扬着唇角,眼底还带着几分怀念“时辰尚早,你一向浅眠,想来也难以再入睡,不若我上来陪你闲聊,打发闲暇时光。”

“你如何得知我浅眠”

“阿大与我说的。”丁元见他不似抗拒,麻利地解开腰带,脱下外袍,直接钻到床榻里侧,挨着秋昀靠在床头,感慨道“我还记得我走那天早上,从你怀中醒来,发现自己咳。”

似是不好意思直言,他轻咳了一声“当时我心中极为尴尬,等你走后,还跑出去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

秋昀睨了他一眼“你现在不尴尬了”

“咱们皆为男人,有何不好意思”丁元神色坦然“也是我那会儿年少,心中羞涩,后来参军,军营里都是男人,才知道这是咱们男人晨间该有的正常反应,若哪天没有,才叫人恐慌。”

秋昀没注意丁元的敬称没了。

他右手绕到脑后,忆起了那天的事,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变了不少。”

“怎么说我也是上阵杀过敌的七尺男儿。”丁元扭过头,烛火只照映出身边男人的半边侧脸,然微弱的光线却依旧勾勒出他流畅的轮廓线条,和微翘的唇角。

心中叫嚣着亲上去,却又害怕冒犯,而死死压抑着冲动,闭上眼,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故作轻松道“芫叔,你与我说实话,当时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闲谈的内容唤起了秋昀的记忆。

他扭头瞥了眼肩膀上已经长大的青年,沉吟了片刻“你当时都杵我腿上了。”

“噗”丁元捏紧拳头,笑得乐不可支,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笑声充满整个房间,也消除了一点俩人之间的隔阂。

秋昀仰着头,心中略有些唏嘘,没想到他竟然跟当年那个胆怯害羞的孩子聊起了男人那点事儿。

“也是难为你了。”丁元笑够了,目光在被褥上扫过,随即撑起身子凑到秋昀面前,打趣道“那你呢咱俩好歹同床共枕过两次,我可没察觉到你的异样,你不会是”

秋昀余光轻扫向满眼揶揄的青年“胆子大了,连我也敢打趣”

“有来有往才公平不是”丁元没听出怒意,自觉地退回到他肩膀上,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不讲理啊。”

“我、用内力压制了。”他清心寡欲近万年,便是换了身体,只要没动欲,便能掌控身体的欲望。

“难怪。”丁元心知底线已经到了,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他在军营时的趣事。

天色渐亮,丁元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就这么靠在秋昀怀中睡着了。

耳边的声音突然停止,绵长的呼吸,还带着细细的鼾声传来,秋昀轻笑了一声,也阖上了眼。

秋昀这一觉睡得有些沉。

待他醒来时,只觉全身都无法动弹,四肢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

他难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缓地扭过头,就见怀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而这人就如八爪鱼,牢牢地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