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煦打的那个人叫刘纪,父母双亡,今年才十五岁,跟着爷爷被钟府雇来看药园子,经常看到钟华甄,知道她跟钟府世子有关,不敢上前靠近。
他没什么坏心,很容易害羞,每次只能在暗地里看两眼,遇到钟华甄要帮忙时,也急急忙忙跑到她跟前。
钟华甄性子是好的,在这种地方不需要算计,她需要掩饰自己身份,但用不着担心别人看出她,毕竟钟世子在府中养病,一直都没怎么出门。
她和在邓城常见到的人都说得上话,刘纪不敢奢想,每次都红着脸腼腆。今天这时候钟华甄早该到了,他没见人影,怕出意外,出来就看到李煦把她一个人堵在树边,还趁机非礼她。
任何一个良家女子也经不了这样的屈辱,他便小心翼翼地拿着锄头走近,没想到还没动手就被李煦发现了。
钟华甄看他捂着肚子叫唤,连忙蹲身帮他诊脉,又挽起袖子,轻按他肚子,问他怎么样。
刘纪没回答,脸都疼白了。
那边的两个婢女也被惊动,匆匆赶过来。
钟华甄揉揉额头,觉得他是伤到骨头了。李煦的力气很大,这她一直知道,被他踹一脚,铁定得在床上躺几天。
周边就是药田,连风中都夹杂种淡淡的药香,治这种伤的药有。钟华甄让一个婢女小心扶他回去,又让另一人去采点药草,磨粉给他敷上。
她站起身回头,一边放下袖子遮住细白手腕,一边对李煦道“你看你,闯祸了。”
李煦的视线从她手腕上挪开,双手抱胸挑眉道“你倒是会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要是不扭扭捏捏,我也不会等他快近身才发现。”
他还是这幅德行,钟华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手整理好帽帷,遮住精致脸庞,对他道“他受的是无妄之灾,你今天若是来找我的,那便先进城里,我要跟过去看看。”
她身形纤细,说话声音也温温和和,身上的那股清香淡淡的,诱人靠近般。
李煦没听她的,只是拉住她的手,顺着婢女走过的路往前走,道“我又不是不能和你一起过去,用不着催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说来确实忘了问,你现在是什么谁”
她这幅模样,自然不可能还是钟府世子,大概率婢女之类,不过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婢女,竟能带两个出来。
钟华甄脚步顿住一下,摇头说“没对外人说过,你也不用问,回城时离我远一些就行。”
她确实没跟外人提起过,说她是自己妾室的传言也是别人在私底下传的,看起来有模有样,她也就没制止。
李煦没在意,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他和钟华甄十指相握,明明脚步稳重,却莫名给人一种走路都像在嘚瑟样。
在他后边的钟华甄轻按额头,却也随了他,直接把心底的问题全咽了回去,没问出来。
他来找她究竟是要做什么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他是她喜欢的人
他们之间的默契还是在的,你不说我不说也能猜到对方的心情,他并不讨厌她的喜欢。
李煦比她要自我,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但钟华甄知道他们间的隔阂到底有多大,皇帝对钟家做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他不会在这种地方待太久,以李煦的身份也不允许。
而长公主若是知道他来邓城找她,不会给他好脸色,说不定连她都要迁怒。
钟华甄这一年多不用担心朝中变化,也不用提防有心人算计,安心待在府中,闲暇时学医术,算是学得小有所成。
长公主是康健的,但小七因为早产,偶尔会莫名其妙发个烧咳下嗽,她作为母亲,总觉心惊胆战。
幸而她从小就开始养身体,整个身子都是药补出来,并不难学。
邓城地方算起来并不大,比京城和青州主城都要小,钟华甄给刘纪上好药后,先一步回城,而李煦过了许久才慢慢牵着马到。
他的侍卫已经安置下去,这边的人虽没几个认得他,但大家都听过钟世子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当管家说起太子殿下要过来时,底下人纷纷一惊,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扰贵人。
李煦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先是回钟家给他安排的屋子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又同这里的下人问了问城里情况,之后隔着扇门同传说中病弱的钟华甄说了了两句话后,管家就过来请他出去用膳食。
钟华甄作为世子,在这里是不怎么露面的,一直借病待在屋中吃饭。
她今天比往常要多吃了半碗饭,伺候的人虽是惊讶,却也知道她大概是因为太子过来高兴。
钟华甄在这待了许久,见到有熟悉的人过来,自然是有些欣喜的。在主城时有长公主和小七,平日不会觉得孤单,但在邓城,能与她说上话的人实在少,除了请教医馆的大夫外,她也没什么人好说话。
与其见他皮笑肉不笑地牙痒痒一顿,倒不如自己待在府中多看两本医书,为小七的身子研习技艺。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