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还在月子里,所以今年是她的第一次亲蚕礼,也是朝廷时隔数年后再一次重启亲蚕礼。
内务府在亲蚕礼照常举办的谕旨下发后,立刻送上了亲蚕要用的东西,供皇后阅看。
内务府管事指着托盘中的金钩给沈菡表功,说这金钩是专门从江南找的老金匠打的样子,打了好几柄,特意挑了最好的一柄呈上。
沈菡拿起眼前这柄描金彩绘,光彩夺目的金钩“”呵呵。
管事见皇后面色严肃,脸上并无欣赏之色,不由得心生忐忑。是他们做得还不够精美皇后不喜欢
沈菡把这金钩扔回托盘,盯着这管事淡淡道“把这次做的几支金钩都融了,做成一两的小金锭送过来。亲蚕礼,所有人一律用普通铁钩即可。”
管事被皇后这两眼看得遍体生寒,知道他们恐怕是马匹拍到马腿上了。也不敢多问,连忙跪下道“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玄烨回来后发现她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沈菡把事情说了,靠过去恨恨道“也不知他们从这几根钩子里又捞了多少”
可别小看几支金钩银钩,中间去江南找金匠的费用可以虚报一笔,从金库里领金子又可以虚报一笔,最后打金钩的损耗再来一笔。
沈菡“从旨意发下去,到最后这钩子出现在我的手中,中间不知要过多少道手续,有多少人从中分去了利润”
她掌管宫务这么多年,对内务府的猫腻一清二楚。
沈菡“之前营造司报上来说春禧殿的梁被蛀了,要换梁。换一根梁,他们就敢给我报一万五千两白银”
沈菡悄悄派人去调查过“实际上什么被虫蛀了,分明就是叫他们给挖了”
宫里每一根立柱,每一根横梁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木材。这些人打的好算盘他们把梁心掏空,取了木头卖钱,然后转头报上来说要整修宫殿,要来一大笔银子再换上根不值钱的新梁。
反正主子们高高在上,谁还能到这偏僻地界来亲自看看一根梁吗谁又知道换梁要花几个钱吗
宫里宫殿多得是,今年换这个,明年换那个,换上一辈子也换不完。
沈菡想起来就生气,狠狠一拍炕桌“一群蠹虫”
旁边的小十一看得有趣,也跟着一拍大腿“虫虫”
玄烨“噗”
沈菡怒视
玄烨连忙讨饶“是是是,你说得对,这一群蠹虫朕就应该千刀万剐了他们”
沈菡继续怒视少逗我,也不看看我这是为了谁生气呢
玄烨忍不住笑了,她这脾气最近可真是越发大了。
他靠过去哄她“朕知道,明白,你看不惯这些,觉得他们损公肥私,贪渎民脂民膏,朕这不是一直在找人查吗”
提起这个,沈菡有些泄气“算了我知道你也为难。”
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水至清则无鱼,就算查出来杀了这一批,还会有新的一批,贪官污吏是永远也杀不尽的。
沈菡已经明白,玄烨不是雍正,也不可能成为雍正。他有自己的性格,这决定了他的执政风格。
而且,他手中的国家是一个尚不安稳,刚刚进入上升期的国家,要顾虑太多的事情。他没有雍正的热血和不管不顾,康熙皇帝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稳定”。
沈菡吐槽完了,转头又拿起先蚕礼的事宜单看起来“纠结这些事也没意思,我还是先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吧。”
玄烨摇摇头,有些无奈“你这个脾气,和老四真是一模一样。”
一碰到不平事,那股子愤世嫉俗就要冒出来。可这世上的不平事这么多,哪儿能管得过来呢
内务府管事吃了皇后一计冷眼,火急火燎就把新的铁钩子送来了“娘娘,您看可有什么不妥”
照规矩皇后应该用金钩黄筐,妃嫔用银钩黄筐,其他人则用铁钩朱筐。
现在沈菡给改成都用铁钩,筐子颜色不变,金钩和银钩都改成了一两的小金锭和十两的小银锭。
沈菡看了看这两盘金银元宝“都在这儿了”
管事心里一紧“是,不敢欺瞒主子娘娘,除了来回熔铸的损耗,都在这儿了。”
沈菡点点头“行了,以后就按这个规矩来,明年金钩和银钩的费用也不必再报了,通通取消,换成铁钩。”
管事小心道“是,奴才记下了。”
先蚕礼之前要先举办亲耕礼,今年与往年不太一样,玄烨把亲耕礼的地点从先农坛改到了丰泽园。
沈菡一听“嗯丰泽园”
为什么换到丰泽园
丰泽园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沈菡想起来了“御稻”
玄烨点头,高兴道“是,御稻的试种算是大体成功了,朕打算继续扩大试种范围,推广试试”
真的成功了那这可真是件大事
沈菡也跟着高兴起来“太好了”
她记得好像是康熙二十一年的时候,玄烨就开始在丰泽园对御稻米进行试种和改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