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尽后退一步,将门掩上了,直接阻隔了外面的打量。
掩上门后,他心里有点不高兴。这山寨里大部分都是男子,还是没有嫁人的男子,而妻主这么好……
唉!
他低着眉眼,把被褥抱进来,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然后对罗衣道“妻主歇会儿吧。”
又端了脸盆出去,不多会儿,打了水回来,掩上门,挽起袖子,浸湿手帕,到处擦擦抹抹起来。
这间茅草屋许久没住人了,灰尘很多。他这里擦擦,那里抹抹,很快一盆水就变黑了。他端出去倒掉,又打了干净的来,继续擦擦抹抹。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把你当个玩意儿?”罗衣躺在床上,枕着双臂,看着忙忙碌碌的方尽问道,“什么活都叫你做,一点也不为你分担,整日欺凌你,压迫你?”
方尽呆了一下,抬起头来“妻主,我没这么想。”
“没有吗?”罗衣挑了下眉头,“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后也不会为你分担这些家务活,只会叫你一个人做呢?”
方尽听了,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罗衣有点惊讶。
方尽摇摇头,而后弯下腰,继续擦着桌子“我不会那样想的。”
妻主这么问,应当是被白意容的话影响了。
可是他知道,妻主只是懒而已,并不是有意欺负他。
相处了这些日子,他已经很明白妻主的性子。她懒散,又贪图享受。逃难的这些日子,更是明显。
她每日坐在马车里,如果不是他邀请,她根本连下车散步都懒得。而他为她捏肩捶腿时,她总是会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但他不讨厌。正相反,他觉得还不错。妻主长得好,脾气好,又知道疼人,若是没些缺点,他反而心中惶惶。现在她有些缺点,倒叫他心里踏实几分。
她太好的话,他会有种配不上她、守不住她的担忧。现在就很好,她尽管懒散些,贪图享受些,而他不讨厌做这些琐事,他愿意照顾她。
罗衣看着自己的小夫郎勤勤恳恳地打扫卫生,心里有些疼惜。但却一动也不动,正如她刚才说的,她并不打算为他分担。
她不喜欢做这些。如果非要人做,就让别人去做吧。
良心有点痛,但这点痛对她来说,还是能忍受的。
里里外外打扫了大半个时辰,屋子终于被方尽收拾得纤尘不染。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虽然这里不一定能住多久,但是他和妻主将会在这里住几日,他要收拾得好一些,让妻主住得舒服些。
将盆里的脏水倒掉。他环视了下四周,并没有人探头探脑,就放心地回了屋子。
把门掩上,栓起。
清了清嗓子,他走到床边坐下。
低头看着罗衣,脸上慢慢升起了红霞。
“妻主。”他小声叫她。
虽然他并不介意做这些琐事,并不认为这是她欺凌他、压迫他,但白意容的话也给了他一点启发——男子和女子应当是平等的,谁也不低贱,他为她担起了家务事,她总得付出点什么,作为对他的奖励,或者补偿?
他觉得自己应当获得些什么。
他唤了一声后,就见罗衣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看书了,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了?”
方尽微微撅起了嘴。
妻主好讨厌,她以前都夸他的,今日他辛苦了好久,她怎么这样冷淡?
他推了推她,又唤道“妻主!”
罗衣心里暗笑。她早在他脸红的时候,就猜到什么。但她面上没有表情,甚至流连忘返地看了一会儿书,才将目光移到他脸上“怎么啦?有事就说。”
方尽这下就有点生气。他抿着唇,用力推了下她一下,然后坐在床边不说话了。
罗衣心里要笑翻了。
好容易忍住了,清了清嗓子,缓声问他“怎么啦?我的亲亲小夫郎,怎么撅起嘴啦?是不高兴了吗?”
一句“亲亲小夫郎”,让方尽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他刚才只是脸上有些红晕,这下脸上红得要滴血似的,就连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
他有些埋怨,又有些好气,更多的是羞涩地瞪罗衣“妻主,你正经些!”
罗衣心想,你不就是因为我太正经了,没有扑倒你,才不高兴的吗?
但是既然他说了,她也就打算依从他“好,好,我正经些。”
话落,就见小夫郎的眼神多了分幽怨。
方尽这下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想叫她吻他一下,跟他亲热一会儿。妻主和夫郎间不都这样的吗?
那天在河边,她说好的晚上跟他……结果后来逃亡,就忘掉了。他在心里记着,妻主却……
他觉得妻主有些不解风情。但又觉得不对,明明那时她在河边亲他时,很解风情的。
妻主到底是不解风情,还是没把那天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