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简娣和卢仲夏不知道俞珉心中在脑补些什么, 也不知道那些坑爹同僚在想些什么。
坦然自若地和俞珉一块儿上完厕所回来,短暂的清醒后,简娣又回到了困如狗的状态。
好不容易将这一天熬过,从翰林院出来后,简娣一刻也没耽搁, 迈开步子, 直往卢府的方向走,她走得快,和卢仲夏同住一个方向的俞珉, 追在她身后,翘着唇角笑道, “你倒是等等我。”
简娣脚步一顿,翻了个白眼, “我困。”
俞珉加快了两步,走到她身侧,揣着袖子,眼皮一翻,“等两步罢了, 卢兄熬了一天, 也不缺这半会儿。”
简娣不等俞珉倒好,一等, 就碰巧遇上了谢朗也从翰林院出来。
谢朗不愧为谢阁老的幼子, 工作了一天, 依旧仪容齐整, 精神奕奕。
远远地看到他们,谢朗冲着他们颌首示意,手执一本书册,也走上前来。
“卢兄,俞兄,好巧。”
“巧。”
“同行”谢朗莞尔。
简娣“请。”
三人没什么可谈的,路上自然谈到了教习今日讲授的课业。
大庆朝庶吉士课业的常常以诗文为主,经邦强国的策论少有涉及,当今皇上即位后这种情况才略有改变。
但皇上显然也没把重点放在这上面,只提点了两句,继续焦头烂额地忙着其他迫在眉睫的国事,一直到前几日江储江杠精逮着宋仁德的机会,跑到皇上面前告了一状,痛心疾首地陈述,国家未来在于青少年啊,要抓紧教育啊皇上,教育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陛下您看宋仁德他们几个如此,便足以窥见庶吉士平常是怎么一副学习态度,又怎么称得上是养相才。
皇上才一拍脑瓜子,终于决定整顿庶吉士们的学习风气。
因而,今日教习没讲诗文,倒将前几天他们做的辽东的时议拎出来讲了一通。
路上,俞珉悠悠道,“据说此仗打不起来,谢兄既为今科状元郎,对此不知有何高见”
简娣本以为绿茶如谢朗,定会宛如学霸一般,笑而不语,丝毫不透露半分,再掰扯两句无关紧要地话打个太极。
却没想到,谢朗翩翩走在他们身侧,竟没推拒俞珉的问,而是反问了一句。
“俞兄和卢兄可曾记得宋仁德他们几人不愿做王府长史的事”
俞珉“你是说豫王府”
宋仁德他们几人不愿做的便是豫王府的长史。
“你也该知晓,在太子未出世前,皇上一直无子,但东宫不可一日不立。”
简娣内心一个激灵闭嘴,你不要说了。
东宫这两字一出,简娣顿时歇了听谢朗说话的心思。
关乎到大统之争,熟悉各路影视书籍的简娣,敏锐地觉得这事少听为妙。
但卢仲夏却对此十分在意,微敛眉头,凝神听谢朗说话。
“当年,皇上曾想过继王世子为太子,圣上尤其偏爱豫王世子,只是豫王世子身体羸弱,性格怯弱,难当大任,与豫王世子交好的英王世子便在此中脱颖而出,因此也长居京中,在当年看来,英王世子便是铁板钉钉下一任的储君。”
谢朗谢朗侃侃而谈,“但在两年后,皇后诞下一子,英王世子一时便陷入尴尬境地。”
“而吴老将军。”谢朗微笑道,“正是当年的老英王一手提拔。”
说到此处,他却未再继续说下去。
简娣“前不久诸位同僚请教谢兄,不见谢兄答话,怎么现下,却又见谢兄开口了”
谢朗轻轻摇头,“事关朝政,自然不能在人前明说。”
简娣想了一想,假如她猜得对的话,这事确实不能在人前明说。
为求准确,简娣在心中问了问卢仲夏,对于朝中局势,卢仲夏了解得比她深刻。
“卢小哥,你说,这仗为什么打不起来”
“倘若依谢兄所言,这仗确实打不起来。”卢仲夏苦笑,“太子性格顽劣,朝中英王一党一直心怀不满,皇上为保太子稳妥,势必要铲除英王当初的势力,而英王却想要保全势力。吴老将军既是当年老英王一手提拔上来的,便是老英王为英王安排的人,只要边患一日不除,吴老将军便能在朝中屹立一日,在朝中屹立一日,便能保英王一日,为了自保,英王一党也不会对鞑靼赶尽杀绝。这仗自然也打不起来。”
简娣心沉了一沉。
果然和她想得相差无几,不过这事叫卢仲夏赤果果地摊在她面前,还是让她心里郁闷得慌。
朝中党争,最后牺牲的却是边关无数将士和百姓。
这事在背地里多了去了,但放在明面上讲为大逆不道,无怪乎谢朗起初不愿开口,如今开了口,也只说半截。
“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如何解决”卢仲夏苦笑,“总不能叫吴老将军解甲还田,边疆离不开将军。倘若当真穷追远击,代价太大,纵使皇上心有不满,也不得不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