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人来人往,街边一家家铺子接连开门, 一路而去熙熙攘攘, 热闹非常。
似玉在外头找了许久,再也没有感觉到沈修止的气息, 本来还能察觉些许,可还是道行浅薄, 没一会儿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纤细的脚踝上带着银镯子, 上头的纹路隐隐浮现出青色的光芒, 突然,脚踝处又是一下电击,她疼得猛地往前一个跄踉险些扑倒在地。
说来也是她运道不好,本来不过几日便能逃出来, 却不想萧柏悯找了一个捉妖师, 花重金买了这一对法器, 只要她离了萧柏悯手上那镯子太远, 便会一直电击于她。
似玉强忍着痛意在长街上又找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脚踝上的疼, 转身往回走去, 正巧路过了一家药铺。
她眼眸一转, 连忙往里头踏去, 待从药铺出来,才一瘸一拐往客栈那处去。
临近了客栈, 忽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她不由抬眼看去, 便见客栈窗子里站着一个人静静看着她,日光斜斜照射下来,落在那人身上,耀眼夺目,那目光太过深远空寂,与这初春万物生长格格不入。
她顿在远处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般来回找着,却不想他就在这家客栈里
似玉心中一喜,正要唤他,他却突然收回了视线,转身离了窗边不再看她。
似玉神情微微怔忪,心头一慌也顾不得脚疼,连忙往客栈里头跑去,衣裙层层叠叠飘然飞扬,明媚的阳光洒下,仿佛盛满了细碎的璀璨光芒。
似玉一路进了客栈直往里头冲,掌柜的见了连忙开口叫住了她,“这位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家相公刚头出去寻你了,不知你有没有碰见”
似玉哪来得及理会,眨眼功夫便跑进了深廊里头。
掌柜的见她一阵风似的跑过,直”诶”了一声,一时弄不清楚,手下算盘也不知拨到了那处,只得从头来过。
似玉跑到楼梯旁,正要提起衣裙往上跑,便见沈修止背着包袱,拿着剑往下走,见了她脚下顿住,神情冷淡看着她。
似玉见他相安无事,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被他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又加之先前他赶自己走,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直唤道“道长。”
沈修止视线在她面上轻轻扫过又面无表情收回了视线,继续往下走。
似玉见心头肉一步步靠近,顿时满心欢喜凑上去,伸手想要抱住他好生蹭一波。
却不想才靠近几步,他突然拿起剑抵在她肩膀上,阻止了她的靠近,眼神淡漠,一言不发。
冰冷的剑鞘抵在她肩膀处,隔着薄衣感觉到了凉意,却不及他的眼神冰冷,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她很是受伤,直泪眼汪汪看着他。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不愿意自己留在他身边
沈修止完全不为所动,薄唇微动,语气平淡吐了几字,“男女授受不亲。”言罢便收回了剑,越过她身旁往下走。
似玉闻言心情很是低落,完全忽略了脚踝上的疼,耷拉着眉眼隔着几步远默默跟着。
沈修止察觉她跟了上来,脚下一顿却最终没有转头看她,提步继续往前走,仿佛她跟着还是不跟着,都与他没有关系。
二人才刚走进大堂,便见前头萧柏悯疾步而来,见二人碰着了面顿时眉头紧锁,默了一瞬便越过沈修止,走到似玉身旁,蹲下身子拉起她的裙摆,看向脚踝上的银镯子,见还在便极为轻柔道“脚还疼不疼”
似玉见了他完全当作没看见,直默默跟在沈修止身后走,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萧柏悯见状也法多说什么,只得起身跟着似玉身后哄道“我给你买了好多香,都在屋里放着,你肚子饿不饿”
沈修止闻言越发握紧了手中的剑,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走去。
一盘算账的掌柜的正算到紧要关头,见这情形又忍不住分了心,回头一看又忘了自己拨到哪处,险些气得吐血身亡。
似玉心中一急,连忙跟上去,“姑嵩”
萧柏悯亦趋亦步跟在身后,见状心高高悬起。
沈修止闻言转身拿剑抵向她,拦住她靠近的脚步,“你别再跟着我了。”
似玉看着那拦着自己的剑,一时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沈修止看了眼二人,连衣着都登对非常,确实是一对璧人。
他心口一刺,面色微微苍白,退后了一步当即转身快步走到马旁,翻身上马,衣衫飘然,动作看似干净利落,实则却是方寸大乱,片刻间,马蹄声便在青石板上响起。
似玉连忙追了上去,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心中说不出滋味,她没有想到他这般不喜自己,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她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往回走去,再没有了以往的张牙舞爪。
萧柏悯见状也没再多言,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似玉步上了楼梯,再也没有心情扮什么凡人,直变回了原形,垂着头任由脑袋上的毛在地上拖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