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所以你应该没有收到这样的信息。”
贺茂沙罗露出失望和困惑的神色,她自然还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目盲的人会四处游走。
多次相处,她也仍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
贺茂朝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谜团。
安倍晴明知道自己每次带上山的故事其实算不了什么,或许少女的耳朵里听到的故事,青年都会将之归于自己身上。
但显然,贺茂朝义经历的光阴与故事无人能及,他能让人欣赏的不止是故事,还有风趣的言谈、文雅的措辞,不拘于视野的见底和沉淀在时间中的神秘感。
少女会选择倾心于谁,太容易猜到了。
贺茂沙罗转了转眼珠,很快就从困惑中跳了出来,她就是这样的少女,好奇什么,就很快去了解什么,从不冥思苦想,果敢干脆。
那么想要了解一个人,向身边的人打听也是一种方法。
贺茂沙罗对着年轻的阴阳师眨了眨眼,提出邀请。
安倍晴明毫不意外地看着她,然后答应了。
面对年轻的阴阳师,少女的顾忌反而没有太多,问题接二连三,有要喋喋不休的架势,但也足够克制。不过在对青年的褒奖上,树上即将鸣叫起来的早蝉倒是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子。
“晴明大人,自从樱花妖的故事之后,沙罗就会想,世上是否有能让人相恋的术式,这样那个男人即使没有记起与樱花妖的记忆,也会回心转意吧。”
面对少女的突发奇想,年轻的阴阳师想了想。
见他久未开口,贺茂沙罗转头看他。
“晴明大人”
年轻的阴阳师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其实在三年前,樱花妖沉睡在他的庭院时,我和他打了一个赌。”
“赌”
“沙罗小姐,你知道当一个人的要求总是被满足的时候,他会有哪两种反应吗”
少女摇摇头,虽然不清楚安倍晴明突然提及的话题,但能隐隐感到这涉及了后山上的青年,那她自然不愿错过。
年轻的阴阳师目光放远,慢慢说道,“要么是贪得无厌,要么就是对此安逸的状态而不满。因为满足我要求的不是通过我自身的努力,而是来自他人的给予。”
安倍晴明说“当时的我没能劝解樱花妖沉睡,拜托了他,当然也十分矛盾地在他随意的答应后表示了不满。毕竟有谁能忍受自己一直被这样的人这么轻视”
安倍晴明当时的原话是,不愿被当成会被看不起的稚童,即使他的术式和能力还未成熟,也觉得贺茂朝义的态度令他不快。
现在的安倍晴明回看三年前的自己,倒也觉得特别幼稚。
“于是在樱花妖沉睡的时候,他和我做了一个约定。如果我能说出樱花妖在醒来时,身上有多少春樱,他就愿意答应我任何事。”
贺茂沙罗奇怪地问,“晴明大人数过了吗”
“没有,”年轻的阴阳师第一次将这件事告诉给他人,也是最后一次,“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只要询问樱花妖就好,他猜得到我会在樱花妖醒来后帮助她再见那个男人最后一面,哪怕是樱花妖想要报复那个男人,我也会帮助她。”
安倍晴明毫不心虚的坦言,“因为樱花妖已经成为了我的式神,只要我想,任何时候都能知道答案,同样在秋季的时候,他让我回答出整个京都的红叶的数量,我都能作出准确的回答。”
少女静了片刻,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因为阴阳师往前和她的对话时颇为少言,对她的提问简短而准确,现在的少年虽然语气依然平静,但却让她觉得这平静之下有了棱角。
“您向朝义阁下提出了什么要求吗”她问。
“也没有,”年轻的阴阳师再度否认,“我还没有回答过他。”
贺茂沙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但却又听到安倍晴明说,“沙罗小姐,你刚刚问,世上是否有与人相恋的术式。”
“是”
“我只是告诉了你,我的一个捷径而已。”
贺茂沙罗讶异地看着树下的少年。
年轻的阴阳师迎上她的目光,淡淡颔首,没有任何羞赧或是犹豫。
这样的捷径卑劣吗,是卑劣的,不仅卑劣,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贺茂沙罗几欲张口,像是绞尽了脑汁,才语无伦次地想用青年曾说过的话来反驳他,“可是用情感作出的约定是、是”
年轻的阴阳师瞳眸微蓝,在树下静静地微笑起来,好像早就想好了这一句回答,“如果水化作了空气离开了容器,我认为那并不是消失,反而我们的一呼一吸都能品味到感情,不是吗”
贺茂沙罗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为任何缘由,仅仅是因为安倍晴明所露出的笑容,与后山上的青年如出一辙。
“大概,就是关于这段过去的梦”安倍晴明在九十九朝越来越复杂的眼神下,说完了要说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