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粟其实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太知晓。
这两天他的情况不很好,每天光是在吐和睡觉见就耗费了大半的体力, 醒来的时候, 一般也就是去医院楼下走走。
男人怀孕毕竟不是件什么正常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所有器官都还没有准备好,体力和精神也跟不上女子备孕的强度。
医生早早地就没收了他的电脑和手机, 让他安心静养。
所以在贺砚回出现在病房里一脸凝重的时候,凌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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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午睡醒来, 迷糊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贺砚回坐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
一反常态的,存在感不很强。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常用的笔记本电脑, 靠在沙发椅背上,动作轻巧地在打字。
在听见凌粟醒来的时候, 他适时地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盖上了电脑。
凌粟撑着床坐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转头看着贺砚回:“找我有事?”
现在已经是深秋,窗外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冬天的吵闹味道, 带着叶子落在窗台上的时候,干枯的树叶发出很轻的一声嘎吱声。
屋子里的两个人对视着,连带着空气都很安静。
“你中饭想吃什么?”
凌粟等了半天, 却就等来贺砚回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问话。
“医院里有订, 不用买了。”凌粟点了点头, 向他道了谢却还是拒绝了。
紧接着, 两个人就又陷入了沉默。
贺砚回的手指用着很缓的节奏翘着电脑的侧边, 他低着头, 像是在想什么很严肃的事情。
凌粟最近在医院待久了, 耐心出奇得好,就这么坐着干等看上去也没什么不耐烦的样子:“嗯?”
“我昨天搜你拍的视频。”贺砚回终于开口,抬头看向凌粟,一双眼睛深邃在这个时候却又带着些不合时宜的澄澈,“都没了。”
“是都没了。”凌粟点头,“应该处理得比较干净了,怎么了?”
贺砚回半点都没迂回:“还找得回来吗?”
凌粟有些不解,脸上原本平和的表情难得变了变:“不必了吧。”
那段时间的存在对于贺砚回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视频里的片段也不及他们相处时间的百分之一。
只要凌粟自己记得,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就可以了。
贺砚回看着凌粟,很努力地想要挖掘出自己记忆底部对于这个人的感觉。
但只是徒劳。
贺砚回只看得见这个人很清淡的笑容,以及翘在半空中的一小撮可爱的呆毛。
像是柔软的四月里的阴雨天,朦胧的雨线中混杂着很浅的青草香气。
“我们是怎么见到的?”贺砚回问他。
这是贺砚回第一次,没有对他们之前那段时间的东西产生怀疑,而仅仅是好奇。
他在刚醒来,听说自己有了一个伴侣之后,只觉得可笑。
估摸着不知道是哪个好哥哥好姐姐又替他安排上了什么东西,他只想着在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要用最刻薄的方式结束这段滑稽的婚姻。
贺砚回不是一个什么感情丰富的人,但是小时候那种荒诞混乱的家庭关系,让他对于婚姻这种契约形式却是十分尊重的。
他曾经也想过,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也许能找到一个还不不算太讨厌的人,有用很好没用也罢,总归他也算全了个心愿。
在看见凌粟之前,他只觉得满心愤懑。
但在见到这个人之后,贺砚回却突然平静了。
这个人活泼,但很平和,对世界都柔软,却 又并不会被轻易伤害。他像是贺砚回素来规整冷淡世界里出现过的唯一一抹鲜活的亮色,是贺砚回经历过的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怕,也不讨厌他的人。
凌粟只是想离开而已。
凌粟只是对现在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而已。
“我爷爷住院了,当你你住在他隔壁。”凌粟把他们的相遇简化得厉害,一句话就敷衍了贺砚回,“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这件事贺砚回知道。
但是贺洵和贺家旁系的人找他找得厉害,当时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长距离的颠簸,陆云他们先后辗转了很多家海城的医院,最后才在三院让他藏了一段时间。
当时自己眼睛又瞎腿也断了,身上肋骨也断了两根,到处都是擦伤和撞击的伤口,估计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着实是惨不忍睹。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凌粟看着贺砚回那满脸抗拒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时候,淡淡地宽慰他,“没什么的。”
“我那时候”贺砚回突然开口,一身正装的他带着些不合时宜的狼狈,“是不是很难看。”
凌粟一时间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贺砚回这种人竟然会纠结在这种问题上?
他像是确定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