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半点感情,像是在对凌粟做着最后的宣判,“也有可能,是唯一一个继承人。”
凌粟只觉得自己的头晕越来越严重,心悸和令人不适的呕吐欲让他只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在飞速被抽走,让他陷入到了一个绝望的真空环境,没有半点可以思考的能力。
他弯着腰,根本听不进去易行说的每一个字。
直到。
“贺家半年前宣布,说有新的继承人要回国。但紧接着,那位贺少爷就不见了。”易行并没有停止说下去,“贺家动用了所有人力物力在找他,找了半年。”
“现在,他们找到了。”
凌粟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无情地抽走了。
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被他揪出了明显的痕迹,而另一只扶着柜子的手也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苍白。
凌粟知道,易行没必要骗他。
他的贺砚回,真的是一只再金贵不过的小天鹅。
凌粟想要努力笑一笑,可却动也动不了。
“贺家的人最是老做派,即使同性婚姻合法,他们家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人敢越界过,遑论最金贵的继承人。”
“我们家都对同性婚姻避之不及,你觉得贺家可能接受他们的继承人和男人在一起吗凌粟,他在骗你啊。他那样的家世,怎么可能就甘愿跟你躲在一个小院子里了结一生呢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贺砚回甘心把所有东西都交到他们手上你觉得他能看重你,超过那个百年大家族积攒下来的所有权势”易行的声音像是最无情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着凌粟残存着的理智。
最终,再坚定的克制也没有抵抗过身体的抗议。
凌粟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小粟”易行没有想到凌粟的反应这么大,一把上前,把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的人赶紧抱了起来,“凌粟,凌粟你醒醒”
靠在易行臂弯里的凌粟苍白得无以复加,额头上大颗的汗珠不断地在往外冒,有水滴顺着他额头的曲线落在了易行手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易行看着他瞬间变得苍白的嘴唇和青黑的脸色,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抱着凌粟站起来,飞快走向了在外头停着的自己的车。
被放在副驾驶上的凌粟几乎已经软成了一滩泥,在易行给他扣安全带的时候甚至都在不断往下滑落着。
“妈的。”易行飞快给凌粟扣好了安全带,自己大步走到驾驶座上,甩上门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凌粟的店离三院是最近,易行也顾不上什么环境不够好设施不够新了,打横抱着凌粟就冲进了急诊。
而与此同时的店里。
被凌粟大发去买晚饭的小姑娘才回来,看着店里黑暗着空无一人的样子歪了歪头:“老板怎么自己走了”
她走进店里,探头喊了两声发现都没有人应,只好站到吧台后把今天的事儿都给收了个尾,顺便收好了桌上的一小袋药:“说好是出来买药的结果还把药落在这儿了,凌粟也真是的”
她放好了所有东西,锁好门走了。
“疲劳过度,低血糖,营养不良。”
今天晚上海城市中心出了很大的事故,三院这边的急诊根本就忙不过来,所有医生都推着病床在奔跑,血留了一地,四周全都是病人的声。
而想凌粟这种没有明显外伤,只是昏迷过去了的情景,医生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关心。
即使家属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但夜班的医生也很善于应付这样的情况。
“家属你冷静一点,外面都是等着要救命的人。这位凌先生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异常的状况,突然晕厥过去可能只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起的贫血和低血糖,挂水躺一个晚上,如果还不行我们再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您觉得ok么”
易行咬着牙关,看着倒在病床上紧皱着眉闭着眼睛的凌粟:“行。”
要不是怕凌粟他折腾,他一早就让凌粟转院了。
坐在凌粟的病床旁边,拉上了两边的帘子,托着腮看着平躺着的他。
凌粟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让他脸看上去不过巴掌大,而平常晶莹又活泼的眼睛在闭上后,显得无比的乖顺。易行看着他,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看着凌粟过了。
从他出国以后,这个人避他如蛇蝎,连一条做朋友的路都没有给他了留下。
对着认识多年的他这么冷酷无情,对着那个捡来的贺砚回却
易行忍不住握起了拳头。
恰好,在这个时候,凌粟外头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
易行拿出他的手机,看见上面出现的贺砚回的照片,脸色一沉。
他垂着眼睛把凌粟的手机放到了旁边,任由他在衣服上发着亮光震动着。
等到屏幕亮亮暗暗两三遭,那个闹人的铃声才安静了下去。
易行冷漠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凌粟的电话。
不断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