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又一次灵场牵引结束,邱泽语睁开眼睛,微一抬眸,便撞进那双妖异的红眸中,温柔之余,他分明瞧见了些许担忧。
“咳压痛你了吗”邱泽语极少从巫桑眼中看到这种情绪,纳闷道。
他虽然不胖,甚至偏瘦,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任谁被这么无死角地压上几个时辰,恐怕都吃不消吧。
他心中一虚,急急地起身,却被巫桑拉住手腕,下一瞬,位置颠倒,视野翻转。
背后的舟面很软很弹,落在其上时,他甚至被轻微地弹起两下。
巫桑的胳膊撑着舟面,眼睑低垂,凝视着身下的美人。
滑腻柔软的长发随意地铺陈在舟上,眉目精致淡雅,偏偏脸颊泛着一丝薄红,衣衫微乱,好似清冷卓绝的仙人染上了红尘的色彩。
“怎么会,阿语轻得很,压一辈子也不会累。”他的眸色愈发深沉,声音是自己不曾察觉的暗哑。
呼吸很近,邱泽语觉得有些痒,遂抬手,把巫桑推开些,无情地戳破突然奇怪起来的暧昧泡泡,“那干嘛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就说。”
邱泽语顿了顿,紫眸微微眯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巫桑低笑了一声,握着对方抵着他的手,一个翻转,躺到了邱泽语身侧,他搂住对方纤细的腰肢,耳鬓厮磨,“阿语真聪明。”
刻意压低的嗓音使得邱泽语头皮一麻,被对方呼吸扫过的耳根更是红了一片,他猛地坐起身,拿眼刀觑着对方,又羞又恼,“你别转移重点,好好说话行不行。”
非靠那么近,还刻意用这种声音讲话,分明就是拿捏准了他的声控属性,想要转移话题,过分
巫桑长臂一伸,又把人拉了回来,牢牢抱进怀里,悠悠长叹“阿语,我好喜欢你,想跟你一辈子厮守在一起。”
“所以”邱泽语已经渐渐对巫桑的糖衣炮弹有了点免疫,他努力忽略发热的耳根,绷着表情,故作冷淡地发问。
哼,最近巫桑总是会自己出去一段时间,一问他在干什么,就总是用一些暧昧的情话搪塞过去,这次他不会再上当了
“所以”
巫桑轻轻抚摸着邱泽语柔顺的发丝,红眸中暗光浮现,透着一抹凝重与坚决。想要跟阿语永生相伴,就绝不能在这种问题上有妇人之仁。
刚刚的这场灵力牵引,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促使阿语恢复记忆的必要性。因为阿语的魂,比他想象的衰弱速度还要快。
骨节分明的手扶在邱泽语脑后,一道道黑色丝线钻入其中,巫桑垂下已经完全变成竖瞳状的眼瞳,在邱泽语耳边低喃“很抱歉。”
黑色的雾气缓缓升腾,隐约中能见到一排排绿竹,围绕成了一个六芒星法阵,似乎还能看到几缕燃烧着的火焰,色彩光鲜,散发着一种极致诱人的香气。
转生竹,霓虹香。
最近这些时日,他总是会单独离开一阵,便是去寻得这些仙品,有了它们,巫桑更有把握能打开阿语记忆的枷锁。东西其实早就备齐,可他却久久没有动手,因为舍不得。
想要增强成功率,便要以霓虹香为引,辅之以真假难辨的幻境,勾出邱泽语心中最不愿回想起的那一个点,而后以点破面,尽数想起。
而这种唤回记忆的方法,必须要出其不意。所以事前,他没有告知对方。
感受到怀里人轻微的颤抖,巫桑叹息一声,只得一下下轻抚着阿语的背,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术法虽经他之手,但阿语究竟看到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可稍微思索一番,便也能猜到,过去那些日子,最让阿语后悔的,无非就是那只猴子
邱泽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脑袋一痛,便没了意识。四处围绕着一种淡淡的香气,清新甘甜,隽永宜人,意识于其中沉沉浮浮,不知今朝几何。
他是谁他在何地统统想不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意识海终于有了光,他似乎能“看到”了,或者说他能“感知”到了。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一朵花。
微风拂过,花瓣摇曳,似是蝴蝶蹁跹。一朵紫色小花迎着风霜雪露,扎根在崖边,并不起眼。
它看过无数魔兽厮杀,见证过无数死亡与新生。
他看到一只猴儿,从一众魔兽中脱颖而出,成长为那一带最厉害的魔兽王者。曾经无数个遍体鳞伤的日子,鲜血迸溅在花瓣之上,成为了它的养分。
不知从何时起,那只猴儿只需仰天长啸一声,便足以吓跑所有入侵的人类。那是魔兽与人类的对弈中,魔兽们罕有的高光时刻。
猴儿似有天运傍身,前所未有的强大。它浴血而来,是魔兽森林中最强的魔兽王者,也是曾经那段日子,唯一一个天阶魔兽。
它总是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杀戮,是人类恐惧的噩梦。它所在的地方,无一不充斥着杀气与血腥气。
无处可藏的戾气几乎要凝为实质,所有人、所有兽都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