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眼下便急急忙忙,火烧屁股似的递来书信,求与陛下结成秦晋之好。”焦涿苦笑道。
“若与陶缙联姻,这样一来,北方的幽州,再加上与山东的青兖二州,自可成钳制之势。有陶缙在北方拖一拖也是好的。”
“毕竟山东为平原,无险可守,一打就穿。其以自守则易弱以亡,以攻人则足以自强而集事。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若让山东沦为河北附庸,则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刚刚是在征求娄良的意见,但牧行简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如今听闻娄良这番言论,牧行简揉了揉额角,颔首道“正如先生所言,孤亦有此意。”
“只是――”
只是明月新丧,自己便要娶陶缙女。
这一句话牧行简并未说出口。
细细观察了一番牧行简的神色,娄良了然于胸,只微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成大事者,儿女情长只是附累。”
牧行简懂他意思,唇瓣微抿,将这心底淡淡的怅然之意又捺了回去,不再多提。
攻城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一打起来就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个冬天,孙循终于帮辛灵说了一门好婚事,与焦涿庶子焦劭订了亲,这门婚事虽有联姻之嫌,但双方都算满意。
对于素有野心,不甘屈居于人下的辛灵而言,这也算是一桩好姻缘。至少这几天,拂拂碰上辛灵,辛灵总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每每提到焦劭,脸上也飞起了两朵少女羞怯的红云。
婚事便定在明年开春,从现在起便要赶制嫁衣了。
辛灵莞尔缝制着嫁衣,听着陆拂拂叽叽喳喳地和她说话。
“我听说这个焦劭风评不错,是个谦谦君子。”
“说起这个,阿陆,陛下不也不错吗”辛灵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莞尔笑道,“他对你可算是没得挑了。”
拂拂一愣,托着腮“我知道。”
但这生活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个中隐情,却难以为外人道也。
拂拂垂头丧气,喟然长叹。
与辛灵告别之后,拂拂将脖子上的围脖提高了点儿,遮住了大半张脸,撑着伞走进了风雪中。
寒风刮得她两只耳朵都快被冻掉了,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喝杯酒暖暖身子――
“王后。”
风雪中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孙郎君”拂拂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不知何时到来的孙英。
这回孙英并未上前线,替自家阿耶坐镇后方,免得到时候被人端了老巢。
少年姿容英伟,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腰上悬挂一米多长的汉剑。
乍见这位少女王后,孙英自然上前行礼,拂拂拽着围巾,叫他起来说话。
青年剑眉虎目,英姿勃发,笑道“天气这般地冷,王后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便要招呼身旁的仆从送陆拂拂回宫。
“别别别”拂拂赶忙红着脸摆摆手道,“我在屋里待太久了,闷得慌,出来逛逛。”
孙英没有奇怪,反倒是露出个了然的笑来,“原是如此,这么一说倒是臣失礼了。陛下出征前,曾经嘱臣好好照顾王后。”
“王后既然觉得无趣烦闷,臣倒是有个去处,不知王后有没有兴趣”
他这几日与牧临川走得近,有意拉拢牧临川来争夺家主的位子,对于陆拂拂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颇有不着痕迹的讨好之意。
拂拂奇道“什么”
孙英略一思忖道“不知王后可曾去过城内的崇福寺,这几日寺内有俗讲,王后若有兴趣,臣这儿立刻就安排。”
“俗讲是什么”
孙英心中微感意味,但想到这位陆王后昔日出生山野,穷乡僻壤不知道这些也实属常事,他心里意外归意外,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轻视之意,只温温柔柔地解释“就是比丘说些佛理故事。”
拂拂恍然“那岂不是和评书差不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拂拂眼睛忽闪忽闪,笑意轻快道“好啊,那就麻烦将军了。”
见陆拂拂同意了,孙英欣然道“既然如此,臣这便去安排。”
说安排就安排,孙英也不耽搁,行了礼之后转身就下去了,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个不速之客。
竟是孙景。
“阿兄。”远远地,孙景就看到了他。
冷眼看着孙英越走越近,全然一副没注意到他的模样,孙景终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孙英看到自家面色阴沉的弟弟,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孙景不答反问,露出个笑来,“兄长这般行色匆匆,是去准备去作什么”
这笑看得孙英忍不住蹙起了眉,本不愿搭理他,但孙景既然问了,又不好置之不理,只好含糊道“王后这几日在府上待得有些闷,想去崇福寺走走,我去替王后安排车行人马。”
孙景面色果然一沉,不咸不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