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欲言又止道,“晚上你就别出去了。”
陆拂拂好奇地问“为什么”
小沙弥面色白了一层,“法裕师叔被人发现死在了大殿里。”
一想到寺里疯传的法裕师叔的死状,牙关直打颤。
“听说法裕师叔死得很很惨。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呢,总而言之,夜里你别出去了。”
小沙弥抬起眼,担忧地说,“你一个女孩,夜里出去危险。”
拂拂那你有所不知,凶手不久前还和你说过话呢。
小沙弥的提醒也是出自善意的关怀,拂拂当然不会拒绝,露出个笑,“好,我都听你的。”
小沙弥雀跃地说“嗯嗯那我明天再来找你一起玩”
“路上小心”
回到屋里后,拂拂趴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会儿想着法裕,一会儿想着牧临川。心像是被丢进了油锅里一样,分外煎熬。
要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吗
她当然不害怕什么所谓的杀害了法裕师叔的凶手,凶手就在眼前晃悠呢。
好不容易来一趟,能多了解牧临川一点就是一点。
拂拂这么想着,飞快地跑到衣柜前,翻出了小斗篷给自己围上,提着灯笼,怀里揣着火折子就出去了。
大菩提寺有夜禁,每晚都有僧值巡夜。
她不是大菩提寺的弟子,身份较为特殊,自然也不受寺规限制。
此时已经到了秋天的尾巴了,秋风瑟瑟,半夜走在寺中,哪怕裹着斗篷也冻得拂拂直哆嗦。
走了没几步,寒风忽然送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拂拂脚步一顿,怔在了原地。
不是吧难道怕什么,就来什么
咽了口唾沫,拂拂小心翼翼地吹灭了灯笼,循着血腥味儿的方向往前走去。
一路来到了禅堂,进门是一间过厅,绕过正壁,折进一段巷道,便到了屋前,屋前以布幕遮掩。
越靠近禅堂,这股血腥味儿便越重。
拂拂指尖都被冻僵了,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长夜中分外明显。
小心翼翼地撩起了一角布幕,眼里映出禅堂中的景象后。
陆拂拂双腿一软,差点儿没压抑住惊叫。
这这这这,死人了
又死人了
禅堂里半跪着一个人,看身形年纪并不大。
陆拂拂瞳孔竖成了个细细的一线,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又凝神细细看去。
看身形,年纪好似与牧临川一般大,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对方跪在禅堂里,低垂着头,血污的碎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本来的面容。
两侧的嘴巴被剪开,拉出一条诡异的血腥微笑。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中显得尤为可怖。
这还没完,他嘴里塞了满满的一大把线香,将嘴堵得严严实实。
檀香尚未燃尽,一只只橘红色的火点像是黑夜中窥视的一双双眼睛。
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拂拂牙关打颤。
她认出来了。
拂拂哆哆嗦嗦地坐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对方大半张脸都处于阴翳下,被碎发遮挡。
可她今天见过他。
这是朱d,今天欺负牧临川的那个熊孩子。
他脖子上还挂着香案上的慧命牌,上书“大众慧命,在于一人,若尔不顾,罪在尔身”。
又以血书就了两个飘逸的小字。
“噤声”
本来以为自己多多少少已经习惯死人了
拂拂手脚冰凉,欲哭无泪地想。
不,再来几次她都不会习惯的。
要知道太咸元年的牧临川仅仅只有六岁。她要攻略的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拂拂心里沉甸甸的。
哪怕知道这不过是系统为她构建的记忆副本,哪怕知道朱d熊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可到底罪不至此。
陆拂拂思绪正混乱间,突然黑夜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拂拂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里,左看看右看看,慌忙寻找遮蔽物。
耳听着这脚步声越来越近,将心一横,拂拂就地一滚,滚进了禅堂里,往供奉着药师佛的佛龛下一躲。
好在她如今年纪小,正好能躲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缝隙,陆拂拂也顺利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除了年纪小小,就变态得令人发指的牧临川,还能有谁
男孩儿踏入了禅堂,没有多耽误,他手里拿着块浸了水的湿布,跪下来就开始擦地上的血鞋印。
毕竟小孩的鞋印一眼就能分辨出与成人的不同。
陆拂拂一时无言,她该惊叹于小暴君这么小就会处理犯罪现场了吗
男孩儿动作利落,很快就将这罪案现场处理得光洁如初。
拂拂屏息静气地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