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博带,高鼻深目,眉眼狭长,唇色丹晖。
几缕微卷曲的如墨碎发,垂落在颊侧。
没穿鞋,衣摆下露出的脚踝细而瘦,苍白得能看清楚脚脖子上盘桓的淡紫色与淡青色的血管。
陆拂拂不止紧张得浑身冒汗,还有些热。
知好色则慕少艾,少年往往会被美丽的皮囊所吸引。
此刻一见到少年的脸,拂拂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攻略对象长得不丑,比杨大哥长得还好看,任务对象长成这样简直是活菩萨来送福利的。
少年眉梢轻轻一压,眼神也像极了在品评一块块猪肉,空中沉默得有些粘滞,在场后妃并无一人敢多说一句话的。
此等情景下,拂拂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感情充沛,抑扬顿挫的旁白君它又来了
阿蛮心中紧张,悄悄攥紧了掌心,半垂着眼。
挺俏的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白皙的面色已是红若天际的流霞,
崔蛮轻嗅着鼻尖绵延微漾的雪莲香,感受着四面传来的目光,咬紧了下唇。
她本不愿出头,奈何她有个毛病,一紧张便不由自主地红脸,发汗,愈加透出她自胎内带出的体香来。
在场众人,只有她能听见这感情充沛的旁白君。饶是这旁白里的主角不是她,陆拂拂还是替女主崔蛮感到害臊,臊得她脚趾抓地抠出三室一厅学区房孩子已上清华北大。
令拂拂吃惊的是,少年的目光在崔蛮身上略微一扫,歪着身子,面无表情,好像并无多大兴趣。
这和帝王恩里的剧情有点儿不大一样。
拂拂压下心头的吃惊,心头飞快地掠过了一抹疑云。
照帝王恩里的剧情发展,牧临川这个时候不该是要对女主角崔蛮表露出兴趣来吗
但看少年的容貌,却是无法把他与帝王恩里那个阴郁狭隘的暴君联系在一起。
拂拂怔怔地想。
帝王恩中的牧临川不愧为反派大boss,他年少丧父,受玺绂时,悖然无哀容。
即位后,王侯卿士及诸朝臣,死在他手上的不下百人。
他深爱女主崔蛮,却不惜将她囚禁于昭阳殿内,不准旁人前往探视。
虽然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是贪婪无道,小肚鸡肠,刻剥百姓,专权自恣。
但面前的少年却生得是昳丽的,唇角好像天生带笑,睫毛极长,看人的时候好像有些无辜。
少年眼睫一颤,目光自女主角崔蛮脸上掠过,竟然是毫无兴趣的模样,未多分去半个眼神。
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拂拂便糊里糊涂地跟着一众妙龄少年退了出去,意思意思封了个“才人”的名号,留在了这王宫中。
陆拂拂在这王宫里待了将近有三个多月,都没再看到过这位陛下一眼,倒是牧临川又杀了谁谁谁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入后宫。
牧临川不召见新入宫的妃嫔,陆拂拂却不慌不忙,依然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每天每晚,眉眼沉凝,认认真真地在自己裁作的小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王宫美人数不胜数,想要在群芳中脱颖而出,这是个思索的问题。
拂拂年纪尚小,没有经验,也不太懂这些,但并不妨碍她一路摸索过来,已知晓容貌的重要性。
这笔记本上记着的,正是她绞尽脑汁回忆出的幺妮的“变美逆袭”心得。
和她同住的张才人吓得整夜整夜地合不拢眼,睡不好觉。
“我不想侍寝。”某天,张才人一边往发髻上别着发簪,一边顺口说道,“阿陆,我害怕。我想回家。”
陆拂拂没吭声,主要是也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费口舌。
她要信了张才人她就是个傻白甜,张才人尽说些不打粮食的话,她要是真害怕就不会每天精心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得跟个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总往华林园晃悠了。
大家都知道,陛下闲着没事儿总爱往华林园去。
陛下残暴归残暴,但人颜色好,又掌握着无边的权力。这后宫里每个女人都想成为陛下眼中的“独一无二”,能用自己的温柔小意救赎陛下,化解陛下的戾气。
就比如前天死的那个陈婕妤吧,听说是上京有名的才女,温婉贤淑,刚进宫就册封了婕妤,服侍她的宫婢说,这陈婕妤哪儿都好,就是嘴里总会冒出几个别人听不懂的词,就比如,她曾经说过陛下是个病娇,其实就是缺爱,得拯救的那种。
和陆拂拂她们这一批早就被陛下所遗忘的猪肉不同,陈婕妤入宫后,着实受宠了一段时间,走哪儿陛下总爱带着她,甚至还册封了个王后。
这儿又要提到陛下的另一样爱好了。
那就是封王后。
从陛下即位起,统共封过六任王后。
天象元年,夏四月,立妃张氏为左王后,妃王氏为右王后。
次年癸末,王右王后有之行,和一贴身内侍勾搭在了一块儿,陛下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