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爸爸只能一个人走,或许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们还能够再遇见。”
程嘉言隐约能够察觉到程郁的话中还带了另外的一层含义,又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好像知道程郁这一走,或许要走上好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他的爸爸要去哪儿呢
他要去哪儿呢
“以后”程郁顿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哽咽,可是他笑着程嘉言说,“不管爸爸是不是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好好学习,完成老师的作业,听爷爷的话。”
“爸爸还给你存了一笔钱,将来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取出来用。”
程嘉言呆呆地看着程郁,张了张小嘴,叫了程郁一声“爸爸”
程郁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慰他说“别哭了,早点睡吧,明天爸爸带你出去玩。”
程嘉言重新在床上躺下,程郁关了灯,房间立刻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程嘉言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回想着程郁对自己说的话,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他到国外去,就真的仅仅是到国外去吗
他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告诉爸爸自己晚上可以拯救世界,爸爸真的要离开吗
程嘉言侧头看向窗外,那些怪物们并没有出现,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银白的月辉洒在窗台上,像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过了很久后,程嘉言才又睡过去,他在梦里又一次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这些怪物可以帮着他一起拯救这个世界,却不能帮他找回爸爸,一群废物。
但是怪物们觉得这个不能怪她们,它们不是找不到他,只是有祂守在他的身边,它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就说祂们应该先打一架,分个高下出来,也不至于让它们像现在这样为难了。
现在还要埋怨它们做不成事,实在是太冤枉怪物们了。
真的好难,怪物叹气,触手叹气。
程嘉言并没有因为它们露出委屈的样子而愿意理解它们,他依旧觉得它们什么都做不成。
夜色愈加深沉,夜空中的那轮明月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躲在了乌云的后面,只有一点透了亮光的云层在夜幕上浮动,盛柏年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打开新换的手机,上面几乎全是助理打来的未接电话,他回了一个,然后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他没有开灯,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
程郁死去时的画面在他的面前又一次重现,他没来由地想着,程郁真的不会死吗他会永远都在吗
五年前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开这里他想不明白,总是想不明白,脑子里好像被塞了很多没用的东西,将他需要的记忆全部阻隔在另一侧。
盛柏年按了按一直发疼跳动的太阳穴,想着自己或许应该让心理医生过来再为他做一次催眠,或许可以看到其他的一些景象。
可是,上一回他在催眠后看到的却是程郁与另外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丢弃他离去,连同他死去后的场景一起折磨着他,使他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昨天夜里他早睡了些,醒来却是守着程郁的尸体。
是上天在惩罚他吗
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不想再去理会五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只要程郁还在这里就够了,他们能不能回到从前,他也无所谓了。
可程郁是在乎的,即使他不说,盛柏年也能够感觉得到,程郁不会放下五年前的往事的。
盛柏年苦笑一声,抱着头,迷乱的景象在他的眼前交错出现,在某一个瞬间,他会以为自己又穿越时空,回到了从前。
应该是在学校里面,程郁背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低着头,默不作声,盛柏年向他走过去,听见脚步声,程郁抬起头,看向来人,他的眼眶还有一点发红,叫了一声“盛老师”
声音沙哑,还带着一种特别勾人的味道,撩拨着盛柏年的心弦。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从前盛柏年从来没有经历过,像是第一次尝到希普卡的辣椒,第一次看到铺天盖地的飞雪。
他还记得,在他小时候父母刚去世不久,盛老爷子曾评价他说没有感情的机器,是个披着人皮的机器,后来盛柏年渐渐懂事,为了能够融入其他人中,他伪装成一个合格的普通人,跟着其他人一起笑,一起难过,可他的心终究还是冷的,这是怎么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
只是在看到程郁的时候,心中才会生出一点奇怪的感觉。
盛柏年很快又回过神儿来,手机提醒有人给他发了一封邮件,邮箱里面躺着一封信邮件,发件人的名字盛柏年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是一段视频,盛柏年将视频点开,视频中瞬间出现了程郁的身影,他倒在地上,一群人围着他,看视频右下角的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生的。
紧接着一个年轻人上前,弯下腰,将开了刃匕首刺进程郁的胸膛里面,鲜红的血瞬间将他白色的衬衫与浅色的卫衣染透,而那些人却还在一旁欢呼、庆祝。
他听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