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目光渐渐呆滞,他继续说“你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你要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盛柏年依着他的话合上双眼,心理医生的声音在耳边渐渐模糊了起来,他听不大清,也不大在意,他再睁开眼时正站在一座山坡上面,刚下过雨的草地上无数的雨珠映着阳光闪闪发亮,湛蓝的天空上轻盈若柳絮的浮云在缓慢地移动,长长的电线上站了几只鸟雀,像是一串快乐的音符。
山底下有人冲他挥手,口中大声叫着“老师”
盛柏年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是程郁站在山脚,他便快步沿着山路走下,在程郁的前边停下脚步,他的呼吸还没有均匀下来,就开口问程郁“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听同学说的。”程郁的话音落下,一个女孩从他的身后走上来,程郁一手把对方揽到自己的怀中。
盛柏年闲适的笑容僵在嘴角,他刚要开口问程郁这个女孩是不是他的妹妹,或者其他的亲戚的时候,却听见程郁对自己说“这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下周五就要结婚了,老师你要来吗”
盛柏年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自己的耳边轰然炸响,天旋地转,“你怎么突然突然”
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但程郁知道他要说什么,回答他说“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必须要承担我的责任。”
盛柏年的目光哀伤,心中仿佛被铁锤击打,发出一阵又一阵地钝痛。
见盛柏年不能理解自己的,程郁对特别解释说“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儿子,程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啊。”
盛柏年苦笑了一声,盛家何尝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可自从跟程郁在一起后,他从来没有想过继承人这个问题。
“我跟她商量好了,只是结个婚而已,以后我还可以跟老师在一起的。”程郁笑着说。
怎么会变成这样盛柏年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青年了,眼前的这个青年真的是他吗
盛柏年猛地惊醒过来,他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意识到只是一个梦,盛柏年依稀记起很多关于程郁的回忆,催眠已经结束了吗
回忆刚才的场景,盛柏年依然是心有余悸。
急促的呼吸声将睡在他身边的程郁惊醒,他翻了个身,将胳膊搭在盛柏年的身上,问他“老师你怎么了”
盛柏年这才意识到程郁还睡在自己的身边,记忆又一次混沌起来,他好像还在几年前,他没有出国的时候。
“没事、没事”盛柏年紧紧抱住程郁,他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突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盛柏年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
程郁觉得盛柏年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从盛柏年的怀中挣扎出来,对他说“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盛柏年看着眼前程郁忽然郑重的神色,一股不安忽然涌上他的心头,果然,他听到程郁对自己说,他前一段时间醉酒后与一个女人睡了一觉,现在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程归远要求他必须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下来,不然他不会同意程郁与盛柏年在一起的。
盛柏年歪着头,望着眼前的爱人,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清楚地认识他。此刻的心脏好像被程郁拿着利刃狠狠地剜去了一块,那一块肉还没有完全掉落,连着筋,坠得他整个人都疼得痉挛起来。
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对程郁说“别跟老师开玩笑了。”
程郁脸上的笑容也在同一时间收了回来,他对盛柏年说“我是认真的。”
轰的一声巨响,盛柏年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塌陷了,他想让眼前的程郁立刻换上一副快乐表情告诉自己说他刚刚是骗自己的,想让自己从这场一层又一层的梦魇当中清醒过来。
但是无济于事,他看着程郁离开,看着他悉心照顾着那个肚子已经大了的女人,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
如果这些记忆都是真实的,他不想要这些记忆了,他想回到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怎么会是这样呢
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街头那个抱着孩子的程郁。
好像有几十年那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盛柏年睁开眼,眼前还是他熟悉的书房,很久之后,他回过神儿来,淡淡地开口,问自己的心理医生“我被催眠后见到的,都是发生过的吗”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的,但是并不绝对,也有可能是在你心上留下比较深的梦境和猜测,也或者是其他原因导致。”
盛柏年垂下眸子,他刚才被催眠后,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所见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知道了。”
“盛先生你怎么了”心理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盛柏年,他此时的脸色不是很好,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完全干涸,他问道,“是想起什么了吗”
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盛柏年抬起手,手指从那里轻轻拂过,摇头说“没什么。”
心理医生觉得盛柏年现在这个情况不太正常,之前他一直都觉得盛柏年的心理没有毛病,现在却是不能确定了,他开口正想要对盛柏年再进行一个测试,就听到盛柏年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