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陆南方云城这一片六七月不算热,雨季,顺着沧江一直蜿蜒往南,到中南半岛,雨水就更丰盛了。
沧江发源于九州境内最高的高原,这条跨境五千多公里的河流在云城境内叫沧水,出了云城就叫渑河,是一条流经五个国家的跨国水系,属于世界十大水系之一。
江水湍急,中南半岛雨季旱季分明,渑河上到处都是激流和瀑布,想要靠水路登陆祥龙湾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北面的t国遇水,祥龙湾就在两水交汇处形成了一块进能攻,退可守,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险要地势。
高地背后是绵延不绝的深山雨林,里面住着的都是信奉木神的烟农们,每一个村寨之间连接的都是羊肠小道,闭塞又安宁,一到六七月,华盖之木郁郁葱葱,风景清幽秀丽,祥龙湾说是国中天府都不为过。
这地方的人都喜欢住竹楼,竹篓简易方便,六七月炎热高温的夏季住起来还非常清凉透气,再加上竹楼下面水流和湖泊,乍乍一看,都会觉得这里就是人间仙境了。
丛林掩盖下一幢小竹楼修建得清新雅致,远远看着宽敞通透,走近了又发现雕梁画栋极尽精巧,四下远远守着四五人,手里都拿着枪,无声又警惕地四处巡逻着。
金子砂埋头往里面走,走得腿软,却没敢停歇,到地点了也没敢进去,守在外面等人禀报通传。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绣花褂宽腿裤的大汉手里抬着茶壶,敲了门进去,操着还不怎么流利的汉语压低声音禀报,“主人,金子砂来了,说要见您。”
房间里茶香缭绕,泉水叮咚,盘腿坐在主位上的人穿着简单的棉木白褂长衫,稍稍抬手,示意把人放进来。
大汉搁下茶壶,就退出去了,没发出一点声响。
金子砂得了示意,连忙道谢进去了。
泉水注入火壶中,翻滚出清茶淡香,濮阳真倒了一杯,推到对面桌上,抬了抬手示意他坐,温声示道“坐。”
金子砂浑身都冒着汗,他今天是来请罪的,“皇都娱乐的事是我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对面的人一直没说话,竹屋里只听得见茶水翻滚的声音,还有金子砂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时间凝固了一样,越安静金子砂越害怕,夏季粘稠湿润的空气附着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上,蹭蹭叠加的不安和恐惧让他坐着的双腿都发颤。
确实是他办事不利,养出了盛老七这么个废物,还折了何明曦,何明曦是主人的左膀右臂,主人说他很珍贵,死在了皇都娱乐,整个都被端了,那是主人布置了将近十年的心血
盛老七还给活捉了,盛老七来过掸地,相当于是三级属下,主人的讯息就会被抖露出去,他买通人灭口,还失败了
这一切足够他死一万次的了。
金子砂被汗沁湿了布衫,被人卡住喉咙一样呼吸不上来,抖着手拿出武器对准太阳穴,就要以死谢罪,手指刚要扣动扳机,就被一颗白色的棋子打中了手腕,还没扣上扳机,枪就飞了出去,划出去老远。
金子砂瘫软在地上,控制不住抖得像筛糠一样。
面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波澜不惊地表象下是深不可测的实力手腕,这一次他在西南云城损失惨重,几乎等于被连根拔起,辜负了濮阳真的器重,还让浦阳真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来,是来认罪,只求速死,也求不连累家中老母。
“这么激动干什么,这次的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对方的强悍同样超出了我的预估,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失败在所难免”
金子砂大气不敢喘,但听了这话,确实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学习和进步是必须的。”
金子砂又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濮阳真把他的反应收进眼底,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放轻松,别紧张,喝茶。”
浦阳真说完,让掸干把其它几个叫过来,他倒不是存心要折磨人,不过是早年手腕过于激进了些,吓到这些人,现在哪怕他尽量平心气和了,这些人还是改不了战战兢兢的样子,濮阳真知道说多了也没用,坐在旁边兀自打开了设备仪器,他说的学习,就是真学习。
没办法,软实力拼不过,硬件设施也跟不上,将来还有什么资格能和人正面交锋。
金子砂这些年能在渑河水边活到四十岁,也算是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手底下管着几千人,横的狠的见得多了,但就是怕面前这个唇红齿白黑发黑瞳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人,他甚至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看对方不理会他,又叫了别的属下来,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能烫破喉咙的滚茶一口就咽了下去,唉唉地应声着心里感激不敬。
濮阳真确实不经常发怒,计较过去的事也于事无补,说翻篇就翻篇了,等人进来了,就让他们坐下。
掸干把竹楼边上的帘幕拉下来,房间里暗下来,所有的亮光都集中在了对面的墙上,屏幕上投射出战斗的画面,“都好好看看吧,看完都说说什么感想。”
这一段视频浦阳真看了不下五遍了,他是真的羡慕,这段视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