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脸上神色就不大自在起来。
这回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各自心里都惴惴不安,那种悸动却踏实的况味,很难用语言表达。嘤鸣又想起先前和海家定亲,那会儿见了海银台也是这么着,真是局促又尴尬。不过如今和他,更多的似乎是羞赧的感觉,他这么看着她,她的脸颊就热起来,有些不知怎么应付才好了。
皇帝走过去,娇花儿一样的未婚妻,胜过一切人间美景。她这会子的装扮才是和他匹配的,是□□皇后的模样。他两眼瞧着,脚下茫然,走到她面前,犹豫了下才道“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嘤鸣退后一步,恭敬向他蹲安,“奴才奉老佛爷的令儿,来给主子送龟苓膏。”
她蹲下去,请安的时候难免有卑微的姿态,他并不喜欢。不自觉伸手想去扶她,可伸了一半又缩回来,怕她觉得自己鲁莽,定了亲,就琢磨吃人家豆腐。
德禄眼巴巴看着,心里加油鼓劲儿,可万岁爷到底是钢铁一般的万岁爷,大铁锤子也砸不弯他。他把手背到了身后,仿佛怕姑娘去牵搭他似的,说起来吧,“往后见礼意思意思就得了,穿了这样的鞋底儿,没的摔着。”
嘤鸣说是,到底他能在细微处体谅人,已经是极大的进益了。
她站起来,脸颊红润,不知是不是擦了胭脂的缘故,气色瞧着格外好。皇帝想夸她,那句话在心里盘桓了好几圈,不上不下地堵着嗓子眼儿,最后没忍住,别别扭扭说“你今儿真好看——全亏了这衣服首饰。”
嘤鸣呆了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恼他。前半句明明说得挺好的,为什么偏要加上后半句呐。敢情没有这衣服首饰,她就不怎么样了?
她赌了气,说万岁爷谬赞,然后把食盒里的金盏端出来放在炕桌上,木着脸道“老佛爷担心您秋燥,说外埠的战事叫主子操心了。这龟苓膏滋阴润燥,吃了口舌不生疮,正适合您。”
皇帝知道她又在夹枪带棒呲打他了,也不和她计较。眼睛往食盒里一瞧,原来这龟苓膏只有一份,心里恍然大悟,怪道她不痛快,这种铁饼都要啃一口的主儿,见没有她的份额,还不得难受得夜里都睡不好吗!
“这里头是什么?”皇帝举着勺子指了指,“白的是羊奶么?”
嘤鸣说不是,“龟苓膏有点儿苦,老佛爷着人往里头加了蜂蜜和炼乳,这白的是炼乳。”
皇帝听了,默默放下金匙,抬起一指往她面前推了推,“朕不爱吃这种东西,老佛爷的一番心意又不能辜负……赏你吧,把它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