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琉自小就是宴卿卿宠大的, 他素来听话内敛,极少对她提什么为难的要求。而宴卿卿疼他,自然是他要什么便给什么。
他们两人这几年来都是相依为命, 关系更是要比以前好上几分。
可现在这情况却十分让人难做, 她和闻琉至多只有姐弟情谊, 多了也不敢想。但她怀着闻琉的孩子, 这件怎么想都不应该的事, 实在令人为难过了头。
宴卿卿待外人心硬,对亲人却总是心软的。闻琉说的话不无道理, 宴卿卿也见不得闻琉示弱样,某一瞬间,她甚至要脱口而出答应闻琉。
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 腹中胎儿更是无辜。怪只怪她运气不好,曲觅荷给闻琉下的药全作用在她身上。
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 却又再次被咽了回去。
宴卿卿的耳畔红得滚烫,她心想自己真是不像话。她弟弟的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光听着就不对劲。
“陛下万金之躯,不该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宴卿卿深吸了口气,“你现在是小儿脾气,觉得有了孩子好玩, 但以后抚养起来, 却是不简单的。”
闻琉却还是那番话, 他当真是不依不饶了:“朕不觉得麻烦, 既然已经改变不了, 那姐姐帮朕生下来也不会碍着钟家。况且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姐姐生下来又如何你我关系如此之好,难道还比不上认识没多久的钟从凝”
宴卿卿不想要这孩子,不过是因着这孩子身份。但闻琉说得如此明白,她心下也动摇了几分。
不管怎么样想,她腹中有胎儿已是定局,而花几个月替他生下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奇怪。
宴卿卿倒被他越带越偏,竟也开始认为他们关系那么好,而闻琉又想要这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心中那坎着实难跨过去,宴卿卿不排斥这孩子,却不代表她能接受。
至于钟从凝,他在宴卿卿心中的地位是绝对比不上闻琉,找另一个换上似乎也没别的问题。
闻琉就这样抱着她,默不作声,仿佛是在等她口中的答案。
宴卿卿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再三后,她只能抬手轻轻摸了摸闻琉的头。
“陛下已经长大了,是个健壮男子,子嗣一事并不着急,多临幸几个宫女嫔妃,到时就有了。”宴卿卿迟疑道,“我这个委实是有点不太好。”
闻琉听得出她语气软了几分,没再逼问,反而先笑了笑,他俯身将耳朵凑近她平坦的小腹。
“姐姐待朕是最好的,朕最喜欢只有你。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朕心中觉得都好,只要是姐姐的孩子,朕都喜欢。”
宴卿卿看不清闻琉的神色,身子这样不好后退,只能尴尬地任他这般动作。
他脑子倒是灵光,怕也猜到了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闻琉又抬眸对宴卿卿轻轻一笑,他那张脸本就长得俊俏,笑起来也如块琼玉。
他说:“姐姐这样疼朕,朕以后也只疼姐姐。”
宴卿卿听了这话,虽觉不太好意思,也没什么想法。她心中轻叹了一声。宴卿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软,说到底还是不想让闻琉太过失落。
她着实太宠闻琉,以前事事依他,遇上这种大事竟也还敢答应他。
闻琉突然问:“姐姐想进宫吗”
宴卿卿摇了摇头,嫁入皇家一事她是不会考虑,腹中胎儿这样大,说了身份怕也只会得人议论。
她从前就是面容艳丽,体态风流,可背后却鲜少有人说闲话,一是因她自己举止克制,二便是宴家的肃正,她是万万不会毁了这些。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宴卿卿低声说,“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多瞒着吧。”
宴卿卿答应了闻琉,心中却还是闷着。她始终过不去那个坎,闻琉是宫中皇子,可他学的礼仪怕是还没有宴卿卿多。
宴卿卿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怎么会心软答应他这个要求这又不是平常那些小事情
等闻琉转身出去外面拿酸梅子,她轻轻咬了咬唇,柔荑慢慢放在自己腹上。
她和闻琉竟会有孩子宴卿卿的脸在发热,片刻之后就又凉了下来。
倘若以后这孩子真出生了,她和闻琉又该怎样相处以后这孩子身份又该是什么
以闻琉待她的好,如果把这孩子认回皇族,以后也不会亏待。他是死心眼,要是把孩子记在皇后名下,这又是个男孩,那闻琉的嫡长子岂非是她生下的
宴卿卿想得不无可能,可她又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闻琉就算再怎样敬她,也不可能拿着皇嗣的身份开玩笑。
闻琉走了出去,马车里边只剩宴卿卿一人,她闭紧了双眸,被褥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等他回来后,宴卿卿却又变回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不知是因着她腹中的胎儿,还是别的原因。闻琉待宴卿卿要比往常上心许多倍,他从外边拿了酸梅子与碗筷,也不让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