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色洒落大地, 冷清的光辉惹得人心发凉。盘虬枯枝的倒影印在地上, 呼啸寒风吹来,平添恐惧之意。
暖热的屋子里烛光轻晃, 宴卿卿才沐浴完,相然正在为她擦拭湿头发, 梳整齐后又在发尾抹上香油。
相然手上动作没停, 看着琉璃铜镜中的宴卿卿说:“今日您想与瑞王妃聚一聚, 还把许久未见的郡王给推了,她却不愿出来,借着那小王爷给推了奴婢总觉着这不太像瑞王妃的性子,您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宴卿卿脸上尚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润,白里透红, 嫩如滑丝。她坐得直, 却又有艳姿, 几缕湿发落在她白色里衣上,连肌肤都有了凉意。
闻琉和宴卿卿说的话她谁都没告诉,相然不知道,现在还把赵紊当半个少爷。
宴卿卿道:“赵郡王再怎么说也是姓赵, 你往后可别把家里的事都同他说, 要不然出事了麻烦。”
“是。”相然应道。
这点相然还是知道的, 她好歹是伺候宴卿卿的。
旁人就算再怎么亲近,终归不是一家人, 连快要成婚的未婚夫婿都能临头反悔, 更何况是赵紊这很久没见的。
宴卿卿轻轻叹口气, 揉了揉眉心。
“本来只想是与曲姐姐吃上顿饭,她怕是想多了。”
宴卿卿和曲觅荷一路谈了半天,都在话家常,没有半分往那方面问的意思,想来是以为自己要在这顿晚饭问她不少东西吧。
“罢了,”宴卿卿摇摇头说,“她那情况防外人些也没什么。曲姐姐孤身一人,思轩年纪又太小,让护院看紧些。”
宴卿卿似乎早就准备接曲觅荷过来,宴府中的客房布置得合适,素色布幔与实木桌椅皆是新的,床榻上的锦衾厚实暖和,里边有暖炉温被,火炉子燃得正旺。边上还有张小床,也是准备齐全,还放了迎福神拨浪鼓。
曲觅荷坐在一旁,拿着筷子手心出冷汗,吃不下饭。
闻思轩在一旁玩手指,疑惑地看了眼母亲,然后挪着小身体下了板凳,趴在曲觅荷腿上奶声奶气地喊了几声娘。
曲觅荷慢慢回过神来,轻轻放下筷子,揉了揉眼,最后还是叹了声气,抱起闻思轩,轻声问:“轩儿是又困了吗”
方才推了宴卿卿的邀约,宴卿卿也没多说,只是让人把饭菜都送到了房间里。
闻思轩年纪小,又是这般移来走去,马车上睡不安稳,自然是困了。
“困。”闻思轩小声说。
“夏书,帮轩儿铺床。”
夏书应了一声,转身就去给闻思轩铺被,小小的被子里也有暖炉,还温热着。
她又差人下去吩咐熬安神药。
曲觅荷则对她摇摇头。
她说自己今天累了,来别人府上也不该麻烦别人,正巧孩子也困了,还是先休息,药就不必喝了。
曲觅荷从辽东来京城后,夜总不能寐,时常半夜惊醒,满头冷汗,心头惊恐万分,所以就让人请了大夫开药。
她话才刚说完,宴府丫鬟就端着檀色托盘过来。她们在门外停了下来,有人上前道:“瑞王妃可睡了小姐让我们来送些安睡的汤药。”
曲觅荷一愣,她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让闻思轩自己玩。闻思轩抱着她的手臂不让走,曲觅荷无奈,却也没再起身,又给他盖了被子,让他别冻着。
夏书出去开门让那帮丫鬟进来。
外边站了两个丫鬟,年纪不大,看样子也就才十四岁上下。
“瑞王妃。”丫鬟面色恭敬,端着药朝曲觅荷行礼,“小姐说您刚回来,又住在人生地不熟的赵府,晚上定是睡不安稳,所以让奴婢们给您熬了药,伺候您歇息。”
曲觅荷坐在小床边,点头说道:“替我向卿卿说声多谢,轩儿不太习惯和旁人一起吃饭,我也没办法逼他,让她不要多想。”
丫鬟应道:“是。”
她们放下药,没在这留多久,倒是说了句瑞王妃若是有事,尽管招呼就行。
曲觅荷沉默了会,说知道了。
夏书把人送出去后,回来便看见曲觅荷发呆的模样,她疑惑问道:“太子王妃怎么了”
曲觅荷轻轻摇头,对她轻道:“我只是觉着难怪她是得人喜欢的卿卿比我小几岁,可长辈们都说我应当像宴家小姐学学。起初我脾气犟,心中甚至还怪过她,后来又觉得没趣,她与我又不一样,比什么”
“这般贴心可人,少有人会不喜吧”
“宴小姐性子的确好,不过样貌太过艳丽,是不得男子喜欢,奴婢就没见过几个能长成像她这样了。”夏书安慰道,“体态实在风流,要不是早就知道宴小姐,便连奴婢都会觉得有些不端庄。”
“我倒不是想说这个,她品性还是行的。”曲觅荷叹声气,闻思轩这会已经趴在床上睡起来,她的声音就小了些,“轩儿还太小,我总怕自己会出事若把轩儿交与她,你说会不会好上许多。”
夏书一惊,连忙说道:“王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