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唐先生好意。”
童半夏客气疏远道“你我之间师徒已断,唐先生不必如此。”
被如此不给脸色,年轻气盛的唐月凉只是眼色沉了沉,却理亏似的,没发半点脾气。他默不作声收起薄被回到屋里,半晌又走出来,手里端着一青瓷小碗。
白底青花的薄瓷碗,淡色的汤,翠绿葱花,汤上浮着白乎乎圆滚滚的馄饨,像是一尾尾胖乎乎的小鱼在碧波里臣服。汤里点了几滴醋,一两滴香油,喷香扑鼻,只是看着就美味极了。
熟悉的香味让几日赌气未吃饭的王盼之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叫。
“我不饿。”
那碗刀鱼馄饨被童半夏推到了王盼之面前“盼之饿了这么多天,来尝尝月凉的手艺。”
刀鱼馄饨可真好吃啊,汤鲜味美,是从小到大吃惯了的,姊姊的味道。
吃了馄饨的王盼之自觉丢人,又觉得委屈,变猫藏到没人的伙房房梁上,小黑猫吧嗒吧嗒掉眼泪。
她是为了姊姊好。就算不追求那些进步学生们口中说的自由爱情,起码也应该托付给个合适的人。
至少该是个猎杀者
李大麻子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理解姊姊。
王盼之本来是抹不开面子,现在却越想越觉得愤怒委屈。火焰上涌,她头脑一热,从房梁跳下来就往童家密室里去。她惯用的刀被童半夏锁了进去,王盼之想把刀偷出来去找李大麻子,毁了这场荒谬婚礼,让他认清自己,别再癞想吃天鹅肉。
正巧下午童半夏受邀出门,那些看守难不倒王盼之。她悄悄潜入密室,偷拿了刀就想溜。但就在这时,密室深处突然传来压抑又撕心裂肺的低吼声。
这是谁,难道童先生囚了人
好奇心作祟,王盼之不仅没立刻离开,还大着胆子又凑近些。嘶吼声时断时续,充满了痛苦渴求的意味,像是快要渴死的人沙哑祈求一滴水,疯狂又可怜,令王盼之心头一颤,犹豫起来。
童先生是顶顶好,顶顶和善的人,被他囚禁在这里的肯定是大奸大恶之辈。
自己还是不要自作主张好了。
但就在她转身想走的时候,轻柔男声自密室深处响起。
“满生,忍一忍,再忍一忍。”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除毒瘾的办法。”
王盼之步子一顿。
童先生的声音,他不是受邀离开了吗为什么会在密室里。满生,满生又是谁
震惊中,王盼之的呼吸重了重,刀磕到了墙壁。不过一声轻响,里面声音立刻停了。
“谁在那里。”
童半夏略带沉怒的声音让王盼之本能心虚,逃也是的立刻窜了出去。但她也没能得偿所愿破坏婚礼,回去收拾东西的王盼之被童半夏抓了个正着,先是被竹板打手心,紧接着关了禁闭,三餐只有馒头和她最讨厌的白菜豆腐汤。
王盼之吃的满脸菜色,等出来是十几天后了。姊姊和那个李大麻子结婚拜了天地,覆水难收,她就算再抗拒再不同意也无法。那日出来王盼之回王家大闹一场,把拉红线的姑婆打的下不来床,彻底恶了王家人,无处可归的她戾气太升,四处流浪,惹了不少事,最后是被唐月凉的手下找了回去。
“别再任性惹人烦。”
唐月凉那讨人厌的家伙坐在黄梨木扶手椅上,戴着单片眼镜,正细致打磨什么东西,冷声道“童先生这半月胃口不好,安生点,别再惹他发愁。”
“姓唐的,你以为你能关住我”
王盼之戾气未消,正想找人发泄,想都不想“童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用他假惺惺找我回去,他瞒我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王盼之想的是那日在童家密室里囚禁的人,唐月凉听了后却脸色微沉。
“既然你知道了王家的事,更不该缠着先生,无理取闹。”
王家有啥事
王盼之没听明白,光抓住了后半句话,又是愤怒又觉得冤枉,横刀一指“我从没有缠着先生,也没有无理取闹我和姊姊的事他凭什么插手。”
如果不是那日童半夏关她紧闭,姊姊怎么可能和李大麻子拜天地
心头怒火又被勾了起来,她和唐月凉大打了一场。王盼之知道自己打不过唐月凉,以前就输过很多次,但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发泄,输也好赢也好,就是想发泄怒火。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掌把唐月凉打吐了血。
“你为什么不用火焰,你到底怎么回事”
仇恨蒙头的王盼之瞬间懵了,立刻去扶唐月凉。他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吐血,王盼之手指搭在他脉上,才发现唐月凉身体虚弱的简直跟普通人一样,衰败到了极致。王盼之急了眼,顾不得其他慌张背起唐月凉,半夜三更去敲童半夏的门
民间大夫治不了猎杀者,唯有童先生古今中外,天文地理,岐黄之术全都精通。唐月凉伤的很重,即使是童半夏也救了三天三夜才救回来,而王盼之在病房外不吃不喝抱刀守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