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里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他身上披着破烂腐烂的兽皮,已经基本没有保暖的作用。杂物乱糟糟堆在石洞中,让本就不大的石洞变得越发逼仄狭小。
洞中弥漫着兽皮,兽肉,以及伤口腐烂的难闻气味,洞口被丛生的荆棘藤蔓阻挡,风无法吹进山洞,连阳光也不能照射进来,石洞里黑漆漆的,像是一口棺材,少年的胸膛也不见任何起伏,沉默到像是死了一样。
等到天色渐晚,石洞外终于又有人来。一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瘦削,拄着木杖,身披兽皮鸟毛兽牙等各种装饰物的老人带着一个浑身,只在身下要害处包一块掉毛兽皮的年轻人来到山洞前。靠近石洞时,中年人脸上露出几分野兽般的畏惧惶恐神情,距离石洞还有十步左右时无论如何都不肯再靠近。
他嘴里不知咕哝着什么,诚惶诚恐将手里半只啮齿类的,有山猫大小的猎物往石洞口一扔,随后立刻转身仓皇逃跑了。
眼看年轻人逃跑,老人愤怒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用木杖使劲敲击地面,却招不回逃跑的年轻人。最后老人只得独自来到石洞口,他也不敢进入,嘟嘟囔囔站在石洞口又唱又跳,动作时而舒展时而紧绷,似是模仿山林间的野兽禽鸟。
老人跳的气喘吁吁,到最后他匍匐在地,四肢身躯紧贴地面,又念叨了些什么,随后他小心翼翼徒手挖了些山洞前的泥土。紧接着老人万分珍惜的捧着这些泥土离开了,神情和之前逃跑的年轻人同样,皆是又惶恐又畏惧的表情,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喜悦,望向手中泥土的表情如获至宝。
前日山下起了大火,火势飞快蔓延吞没了山林,若不是紧接着一场大雨及时落下,恐怕这个建在山间的小型部落也无法幸免于难。饶是如此,外出狩猎的人也大多死在大火里,这让本就成员不多的小部落更是雪上加霜,侥幸逃回去的几个人吓破了胆子,回到部落就生起了病,紧接着又死了几个。
老人是部落中年纪最大的,他能辨认些天气,所以没有因年老被赶走,而是留在了部落里。他没有见过火,部落中也没有火的概念,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以为那是种恐怖的,能吞噬一切的恐怖庞大野兽。
部落外又出现了新的野兽,这里不再安全。狩猎队的损失更让部落里的人们饿起了肚子,食物的短缺让他们放弃了老人和伤者,包括那个被野兽重伤的少年。
部落没有文字,也没有名字,一切都处在最原始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只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这个孩子很倒霉,年纪不大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部落里食物本就短缺,没有多余的食物养他。这孩子全靠去外围采摘野果植物为生,倒是也磕磕绊绊长大了。
这次是他第一次跟狩猎队出去,却倒霉遇到了火,浑身都是咬伤,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睡,眼看着醒不过来了。
部落里的人想把他扔出去,但却被老人阻止了。可能是活的比其他人长,和其他原始人相比,老人多了些智慧,知道任何野兽都不可能只袭击部落一次。眼下快到冬天了,部落没有迁移的能力,只能留在这片危险的领地。他们得学会提防那种新出现的野兽。
狩猎队回来的人也有被野兽咬伤的,都是很快就死了,这个少年伤的更重,却一直都没断气,这让老人很是在意。他将少年带离了部落,安置在部落旁的山洞中,隔几日来一次,用自己采来的各种草药试图治疗他身上的咬伤。
但来过几次后,老人越来越不敢在这个少年身上动手了,甚至连石洞都不敢接近。他从没给这个少年带过食物和水,老人毕竟年迈,无法跟狩猎队出去,分到的食物很少,连自己都饥一顿饱一顿,哪有多余的食物分给这个少年呢。
老人看过,在部落中没食物的少年过不了多久就会死掉,但这个石洞里的少年,明明被野兽咬伤的如此严重,也一直昏睡,却不知怎的,一直都没有死
许久未去看过石洞里的少年,在冬雪落下前,老人又去了石洞一次,在发现那个少年仍然没有死去时,他对他的态度全然变了。老人回到部落,第二天部落里的人来到石洞,在石洞前又唱又跳,如林中的野兽。最后离开时,老人小心翼翼挖了些山洞前的泥土,带回部落。
这个石洞能让人不死掉,说不定洞口处的泥土也会有这种作用呢。这日后他们又将几个濒死的部落人带到过石洞前,部落人有搬到石洞附近的打算,但很快冬雪落下,山林皆被白皑皑冰雪覆盖,大雪封山,就算部落中再强大的战士都不会在冬季入山狩猎,也就没人再来这个石洞了。
枯萎的藤蔓荆棘挡不住凛冽寒风,石洞森寒冰冷仿若冰窟,石洞中的少年却仍未死去,仍旧苟延残喘。他呼吸微弱近无,但确实仍在呼吸,似是有种特殊的,坚韧的力量支撑,无论是烧伤,饥饿或是寒冬,都无法将他杀死。
他一动不动躺在石洞中,像是一直在睡,又像是已经死去,变为化石。山林中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洞口完全被积雪覆盖,石洞里再没有半分光能透露进来,寂静无声。这个深夜和旧日没有什么不同,寒冷的雪覆盖山林,山洞口枯萎的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