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内外各有两路人马把守,待宫门内侧落了钥,甬道那头辉煌的世界才显现出来。
司礼监的人早就在门上候着了,见他来,拱肩塌腰叫了声老祖宗,“皇上找老祖宗,已经问了好几回了。”
梁遇嗯了声,“太医瞧过了怎么说”
杨愚鲁道“老症候上又添风寒,才吃了药,要看今儿夜里怎么样。”
“太后那里通禀没有”
杨愚鲁说没有,“老祖宗不回来,底下人不敢擅作主张。”
大邺十五朝皇帝,有半数不是正宫娘娘生的,隔层肚皮隔座山,就算面上母慈子孝,也要分一分轻重缓急,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皇帝的母亲原是刘淑妃,入宫后得宠时间不长,默默生下孩子,又默默地死了,淳宗是在楚王四岁时,才想起有这个儿子的。既然想起来,就不能不闻不问,于是交代皇后多加看顾。皇后自己虽只生了一位公主,但极看重成顺妃的儿子晋王,成顺妃和皇后是嫡亲的姐妹,外甥比起丈夫和别人生的孩子来,关系自然更为亲厚。
原本那么多位皇子里头,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数晋王,可晋王失德,品行不好,十四岁被勒令离京就藩,太子名册上永失了资格。剩下几位皇子,毕竟生母都在世,捧了哪一位将来都是威胁。梁遇挑了个机会向皇后谏言,几番活动之后,才换来了楚王册立太子的机会。
可惜太子自小没得好照顾,身底子不强健,到如今还是动辄抱恙。梁遇也常为这个忧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当今天子的大伴,倘或皇帝有个好歹,江山换了他人来坐,那么汪轸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内阁正拟主子亲政事项,怕这点小岔子,会横生枝节。”
皇帝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十六岁登基的,太后拿捏他,口头上不承认称制,但政务却时时要干预。好容易忍到年满十八,太后再也不得以任何借口干预政事,谁知到了这个裉节儿上,自己的身子骨却不争气。
“怪朕病得不是时候。”皇帝惨然一笑,苍白的唇色有种羸弱的气象。顿了顿道,“倘或这两天有起色,事儿还能遮掩过去,要
是病气儿一时半刻不散,只怕太后那里不好敷衍,到时候还需厂臣想法子”说罢又是一阵干咳。
梁遇替他拍背顺气,宽解道“主子放心,这件事臣自会料理。眼下入了九,正是最阴冷的时候,又连着十来日没见太阳,不留神受了寒也是有的。好好养息,旁的事儿都撂下,有臣在,臣当上这掌印,就是为替主子分忧的。”
皇帝听了点头,仰在枕上缓缓舒了口气。
梁遇替他掖好被角,顿了顿问“主子心里,对皇后人选可有什么想法儿”
皇帝有些惫懒,抚额道“皇后与朕同体,选后当慎之又慎。朕没有特别的人选,只要是忠良之后,不和太后一伙儿,就成了。”
梁遇略斟酌了下道“主子不豫,这事原不该现在提,可情况迫在眉睫,又不好隐瞒主子臣接着密报,说朝中素日维护太后的几位内阁大臣,偷着往慈宁宫送画像。选后这桩事上,太后必然要做主,臣唯恐不经主子首肯,慈宁宫擅自把人选定下。”
皇帝不说话了,沉默良久,调转视线望向他,“厂臣手中有刀,朕将这大权赏你,只愿厂臣忠君事主,一切以大邺江山为重。”
梁遇等的就是这句话,毕竟那些重臣辅佐过先帝,要着手处置,总得讨皇帝一个示下。如今皇帝松了口,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谁有罪,谁该死,全凭他定夺。
“臣遵旨,剩下的事交由东厂处置就是了。主子好生静养,今儿臣为主子上夜,主子有什么吩咐,臣就在外头听着。”
皇帝微点点头,复闭上了眼。抛开身份不谈,其实他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侧脸略带青涩,鬓角汗毛绒绒的,仰是病气儿一时半刻不散,只怕太后那里不好敷衍,到时候还需厂臣想法子”说罢又是一阵干咳。
梁遇替他拍背顺气,宽解道“主子放心,这件事臣自会料理。眼下入了九,正是最阴冷的时候,又连着十来日没见太阳,不留神受了寒也是有的。好好养息,旁的事儿都撂下,有臣在,臣当上这掌印,就是为替主子分忧的。”
皇帝听了点头,仰在枕上缓缓舒了口气。
梁遇替他掖好被角,顿了顿问“主子心里,对皇后人选可有什么想法儿”
皇帝有些惫懒,抚额道“皇后与朕同体,选后当慎之又慎。朕没有特别的人选,只要是忠良之后,不和太后一伙儿,就成了。”
梁遇略斟酌了下道“主子不豫,这事原不该现在提,可情况迫在眉睫,又不好隐瞒主子臣接着密报,说朝中素日维护太后的几位内阁大臣,偷着往慈宁宫送画像。选后这桩事上,太后必然要做主,臣唯恐不经主子首肯,慈宁宫擅自把人选定下。”
皇帝不说话了,沉默良久,调转视线望向他,“厂臣手中有刀,朕将这大权赏你,只愿厂臣忠君事主,一切以大邺江山为重。”
梁遇等的就是这句话,毕竟那些重臣辅佐过先帝,要着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