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次,就一次。”
她呆滞的移过视线来,“是么就一次么”
“殿下别想那么多。”眉寿道,扶她上榻,小心开解着,“好在有惊无险,过了今晚就天下太平了。”
她倒在软枕上,平金贡缎上的花纹贴着腮肉,冰冷一片。她觉得气闷,让眉寿开窗户。怕外面的虫蝥循着火光飞进来,殿里的蜡烛都熄了。今天是十五,月色分外皎洁。窗沿下一地清辉,照亮了大半个寝宫。她睁眼望着顶上的福寿藻井,睡意全无。有时会觉得生无可恋,她这一生就是为了让他们姓慕容的祸害的,夫子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么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相国府里有悠闲从容的夜,竟不知道她这里的水深火热。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慕容珩,他不来看她,大概是出于愧疚。不来更好,正阳宫的日子照旧,月供也绝不会短。他不敢露面,心里还是记挂她的,时令的好东西,外埠朝贺的贡品,都先紧着她挑。
她已经适应了这种寡淡无味的生活,一个月,两个月岁月像滑过水面的刀锋,匆匆而过,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只是突然有一天,百年哭着跑进了她宫里,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正看书,见他那模样生生吃了一惊,搁下卷轴来问他出了什么事。百年对天长嚎,“我阿娘上吊死了。”
弥生激灵一下,“死了”
百年身边的内官躬身道是,“今早宫人进披霞殿时发现的,大约吊了有阵子了,下半身都僵硬了。”
百年哭得倒不过气来,扑进她怀里撼她,“家家,我阿娘怎么办我要去瞧她,那些死狗奴拦着不叫我进殿去。”
弥生一头安抚他,一头问女官总领轻宵,“打发人给陛下回话去了没有要不我过去瞧瞧吧”说着就要起身往外去。
轻宵和众人慌忙拦住了她,“殿下万万去不得,夏夫人的事早就已经奏禀了圣人,殿下这会儿去可不好。吊死的人怨气大,没的克撞了什么。不单是殿下,华山王殿下也不要去。丧礼事宜自有黄门承办,要是想尽心上柱香,好歹也等收殓了再过去。”
元香也道,“吊死的面目难看,殿下去了没的唬着了。”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不能在百年面前透露,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儿。
弥生叹了口气,抚抚百年的丱发道,“你节哀吧既然她们都说这会儿不宜去,你就再稍待片刻。你还小,阳气弱,阴地儿贸然去了要生病的。好孩子,你母亲不在了还有我,家家护着你的。”招内侍来吩咐,“备些果子,带殿下到偏殿歇会儿。跟前别离人,好好伺候着。”
百年虽不情愿也没办法,哭哭啼啼的去了。弥生这才道,“我知道得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夏氏平时心境挺开阔的,前阵子晋了位分,身边又有个儿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轻宵四周围看了眼,压低了嗓子道,“我先前去披霞殿看过,正赶上宫婢们在给她换入殓衣裳。脱开来真是古怪,一身的瘀青,连块好皮肉都没有,看着怪蹊跷的。可帝王家的凶仪,又不好叫仵作来验尸。再稀奇,深衣一穿,谁知道里头什么缘故”
元香和眉寿以前听百年说起她母亲挨打的事,到如今看来是真的。圣人自打继位后,行动越发怪诞,真是登了高枝就变坏了。
“那这事陛下知道了么回他了么”弥生枯着眉头道,想想不对,三夫人位比三公,谁能叫她浑身带伤呢必定有隐情,也不好深追究,一时怏怏住了口。
眉寿到底忍不住,凑近了道,“殿下深居简出,不知道外面行情。听说圣人最近宠幸中书监元绘,娄猪艾豭,大失体统。有些事情说都说不出口,晋阳王妃这回遭了难。陛下前日喝醉了酒,带了一帮子随从闯进王府去。真不知哪里来这样大的仇恨,着人把晋阳王姬妾都抓来,命左右与王妃及诸姬相交。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种事来”
轻宵恐她越说越没把门的,喝住了道,“嘴上带个门袢子,殿下面前慎言。”
弥生靠在榻上只顾叹气,他有他的苦闷,身子不好,以前的仇怨积攒下来也要宣泄,就成了眼下这模样。只是也太荒唐了,荒唐得没了边。失道寡助,地王之路能走多远,当真不得而知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