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韶音呜呜地哭起来。
手背掩在脸上,遮住了眼睛“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好,我知道的。”她声音里透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难过,“你的腿好了,我配不上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恢复得这么快才三个月三个月啊为什么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又绝望,令楚修宇不禁想起当初她伏在他胸膛上,也是这样哭“为什么你不爱我为什么呜呜呜”
眉头渐渐皱起来。楚修宇不会误会她见不得他好,但这是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他好起来了,她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退缩起来了
当初他“残废”时,她来到他身边,赶也赶不走,一天天的陪着他,那么开心。
但是现在他站起来了,向她求婚,她反而胆怯了
“不论我恢复也好,没恢复也罢,我都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他安抚道,缓缓靠近她,柔声哄道“别哭了,好不好我心疼。”
他一靠近,她就受惊似的后退,竟出了客厅,来到了院子里。
天还没黑透,仍有一丝未燃尽的余晖,隐隐透着一线红光,像是熄灭前的不甘挣扎。
但是谁都知道,终将熄灭的。再如何挣扎,黑暗还是即将吞没这方世界。
这一幕落在楚修宇眼底,不知怎么,心头一跳,有股不详的预感。
他绷着唇,大步上前,要将她捉回房间里,好好跟她“掰扯”,不让她再胡思乱想下去。
然而,她像一张绷紧的弓,随着他的靠近猛地弹起,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后退,同时终于断了理智,崩溃地尖叫起来“我早就想跟你分手了”
她大声喊道,像是被逼急了,再也无所顾忌,什么话都藏不住了“本来我就想跟你分手了你不喜欢我,还那么忙,一天天见不到人,而我作为你的未婚妻,什么都做不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哄你开心都做不到每次约会,每一次,你从来都没有笑过”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孟辞川瞧不起我,每次见了我,都用看苍蝇一样的眼神看我我算什么”
“我站在你身边,就像一坨垃圾”
她猛地蹲下去,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仿佛要将积攒的委屈统统哭出来“我想跟你分手的,我不想再继续这段压抑又没有希望的关系了,我受不了了,是你,是你”
她呜呜地哭,后面有句话没说出来,但楚修宇懂了。一时间,神魂震荡。
是他残废了,她才暂时打消了主意。
他并不意外听到这样的话。因为很久之前,他们还没好上的时候,她就说过。
“只要你好了,我立刻就走,不用你赶我”她当时这样说。
心头急跳,他一瞬间攥紧了手,忽然间明白了她拒绝求婚的原因
“音音”
他急急上前,要将她抱起来,但是脚步刚刚一动,她立刻抬起头,警惕得像是小动物,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
“可你出事了。”她吸了吸鼻子,薄弱的、仿佛气泡一般,一戳就破的希冀浮现在她眼底,她的眼睛仿佛看着他,又仿佛看着不知名的虚无,“你出事了,人人都看你笑话,我怎么能在这时候提出退婚”
她的视线渐渐有了焦点,聚焦在他脸上,渐渐露出苦笑“你知道吗我很卑鄙的。得知你可能再也站不起来,我我心里第一时间涌出了窃喜。”
“我那么高兴,但我不敢说。”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但是哭得很安静,甚至声音都很平稳,完全听不出哭腔,“我不敢说,对谁都不敢说,一个人悄悄地窃喜着。”
楚修宇神情复杂。
一颗心像是被揪住,生疼生疼的“音音”
韶音没让他开口,一手捂着心口,自嘲地笑起来“报应来了,你好起来了。看来不是我的,总归不是我的。”
她的视线落在他笔直修长的双腿上,眼里尽是苦涩。
楚修宇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活泼、快乐、霸道、骄纵的小猫咪,原来心里藏着这么浓的自卑。
心疼得厉害,他完全无法怪她,缓缓上前道“音音,我喜欢你,我就是你的,就算站起来了,我也是你的。”
他弄明白了她的脑回路,原来一切都出自浓浓的自卑和不安,但这都是曾经的他不负责任,施加给她的阴影。
她会这样,都是他的过错。
他格外有耐心,说着平时说不出口的软话,声音压得无比柔和,生怕惊跑了他的小猫“都是我的错,你会不安,会害怕,都是我的错,不怪你。我从前做得不好,委屈了你,我已经知道了,以后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想到什么,他重新拿出钻戒,单膝跪地,诚恳地望着她说“音音,我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遇到你后,我知道我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人。你愿意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吗”
“艾玛”吃着瓜子看戏的灰灰,终于发出第一声感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