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 桃花开得正好。醉仙楼推出了时令小食桃花饼,模样雅致, 味道也不错,赵渊辞下差后绕路到此,打算买一份带回去,给妻子尝尝鲜。
提了一份刚出炉的桃花饼,想到妻子欢喜的模样,他脸上不自觉露出温柔之色,转身往外走去。
不曾想, 刚刚转过身,视野内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妹妹。”顿了顿, 赵渊辞说道。
他们是表兄妹, 如从前那般称呼她不妥, 直接唤她世子夫人亦不合适, 赵渊辞直接唤她妹妹。
他神态自然,只在刚刚看到她时有片刻的怔住,随即就恢复如常,并不似从前那般复杂多情。李雁回瞧出来了, 心头弥漫上苦涩。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十五岁,他十七岁。她是苦苦挣扎的闺阁女子,他是一身书卷气、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他们互生情愫。
而今, 她二十有四, 已孕育二子一女,嫁作他人妇。他亦有了钟爱的妻子,也不再是那个一身书卷气的少年,同当年变化甚大。
命运弄人。
收起感慨,她露出微微笑容, 叫道“三哥。”缓缓走近,看了看他手里拎着的纸包,问道“三哥买了什么”
赵渊辞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纸包,眼底含笑,口吻轻快“是此家应季的桃花饼。只在当季卖,再过个十来日,想买也没有了。妹妹倘若喜欢,不妨买一包尝尝鲜。”
李雁回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
桃花饼她曾经也做过桃花饼,包在帕子里,送他品尝。
赵渊辞见她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脑中一亮,亦想起此事来他甚至想起,当初包着桃花饼的帕子,还被他收在书房里
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四下张望一圈,他问道“你自己在此”
李雁回点点头“是。”
朱唇微抿,神情透露出一点倔强。
赵渊辞看在眼里,更加不自在了,若是当年的他,一定会问她怎么了,为何看上去心情不佳但今日不同以往,他不便再跟她走得过近。
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他硬着头皮问道“妹妹正欲回去么那我不耽搁你了。”
不管她是不是,反正他着急回家去。他午时歇息的时间有限,此时多耽误一分,他跟妻子说话的时间便少一分。
他着急要走,几乎是迫不及待,仿佛她丝毫不值得他逗留。猛地一下,李雁回心头涌上酸楚,眼眶一下子模糊了“表哥”
这一声,直唤得赵渊辞头皮发麻,说不出的不自在涌遍全身。
汗毛都不自在,竖起又倒下,不知道怎么好。
他想回家去,跟妻子分享桃花饼。但是鞋底仿佛粘在地上,令他拔不动脚。
顿了顿,他低声问“你怎么了”
李雁回垂下头,一言不发,双肩轻轻颤栗,浑身透出濒临崩溃的脆弱之态。
赵渊辞更是拔不动脚了。心里挣扎一番,终是一声叹息,将手里的纸包交给随身小厮,交代道“送回府里,跟夫人说,我有事绊住了,便不回去了。”
“是,老爷。”小厮接过,立即转身往外走去。
赵渊辞则跟在李雁回身后,走出酒楼,上了马车。
“x的”灰灰爆出粗口,“他干什么呢”
韶音卧在榻上看话本,眉眼平静,听了它的汇报,没有丝毫触动。
“白同情他了”灰灰直是快呕死了,气得掐住自己的脖子“以后再同情他,我就是废物辣鸡我不配穿三千万星币的身躯”
韶音翻动话本的动作一顿,问它道“三千万星币”
灰灰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三千是三千星币什么三千万你想钱想疯了我哪来的那么多星币”
韶音勾了勾唇角,轻轻地道“哦。”
灰灰见她不信,顿时想要解释,但这时不解释才是最好的。定了定神,它装作没有这件事,重新提起赵渊辞,大骂起来“他怎么能干这种事真不是个人”
“这有什么”韶音淡淡说道,“他是个好人,李雁回毕竟是他表妹,他岂会看着表妹伤心,而不管不顾”
好人灰灰听着,却觉得更堵得慌了。
想骂什么,偏偏赵渊辞还当真是个好人。忍了忍,它不禁泄气道“真烦人”
太烦人了
他就不担心韶音知道后,会感到难过还是他觉得,只要韶音不知道,就没关系了
可是,不论韶音会不会知道,他都不能做可能伤害她的事啊
赵渊辞此刻坐在驶动的马车中,如坐针毡。
倘若是妻子见画中人,他必然会感到不悦。所以,他此刻所为,很是不妥。
但,表妹的状况太令人忧心了,他又无法放着不管。
“究竟发生何事”他忍下不自在,出声问道。打算速战速决,尽快解决这场意外会面。
李雁回低泣一声,说道“他蓄养外室”
赵渊辞愕然